百花楼一间房内。
黄莺向李翔施礼介绍道:“公子你好,奴家黄莺,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叫我李翔就好。”李翔直勾勾注视着黄莺的双眼。
黄莺按下心中别扭的感觉,柔声问道:“李公子,不知你是想直接些,还是想有情调些?”
李翔将黄莺拉到自己对面坐下,依然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唉,不急不急,长夜漫漫,我们先聊聊天,如何?”
黄莺心想,可能这个客人的怪癖就是说话一直盯着别人眼睛看。虽然心里一直感觉怪异别扭,不过也还能忍受,于是柔声回道:“那,……不知李公子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身世,如何?”李翔说道。
黄莺不解道:“奴家的身世有什么好聊的?”
李翔斟了一杯茶水,递给有些不安的黄莺,笑道:“人活一世,又有谁能抛开身世呢?”
黄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莫名发慌。伸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强装镇定的回答道:“奴家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出身,家乡闹饥荒,粮食欠收,家里交不上地租,地主老爷就把我抓来卖给人贩子换钱抵租子。”
“然后,人贩子又把你卖到了青楼?”李翔问道。
黄莺刚刚的心慌消散一空,恢复正常。她没有多想,刚刚可能只是身体有什么小问题,现在没有事了就行。
黄莺摇了摇头,说道:“人贩子把我卖给另一个地主,给他家傻儿子当童养媳。”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你又为何成为青楼女子?”李翔依然盯着黄莺的双眼。
黄莺已经习惯了李翔的注视,内心也不排斥和李翔分享自己的身世,说道:“在一个秋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山匪,把地主全家男人都杀了,女人女孩则带到青楼来换钱。”
李翔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不是律法禁止的人口买卖吗?他们那么明目张胆都没有人管?”
黄莺瞬间变得怨气冲天,声音都不自觉的阴沉下来,“谁管呢?权贵吗?李公子你看看,谁来青楼花费最多呢?不就是权贵吗?”
“你的身世还真是悲惨,那你现在活的开心吗?”李翔看着黄莺怨气冲天的样子,有些开心的笑了。
黄莺似乎没有发现李翔的异常,叹息一声,说道:“李公子说笑了,奴家活着只是活着,何来的开心一说。”
“你心中有很重的怨气啊。”李翔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笑意。
黄莺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冷静下来,说,“奴家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又不是书上的圣人,为何不怨?”
李翔看着黄莺那已经完全变白的双眼,很满意,继续问道:“那你心中最怨的是谁?抓你卖钱的地主?把你卖作童养媳的人贩子?抓你给青楼换钱的山匪?”
“都不怨。”黄莺摇头。
“都不怨?”李翔随口道。
“奴家只怨青楼与权贵。”
“为何?”
“青楼在,就永远会有奴家这种遭遇的人,甚至比奴家还要惨。”
“那权贵呢?”
“权贵们表面上读着圣贤书,为国为民的漂亮话说得比谁都好听,结果实际做的勾当,就是划势力,鱼肉百姓。”黄莺恨声说道。
李翔的双眼已经不再注视着黄莺了。他很清楚,黄莺已经跑不掉,注定成为他的替死稻草人了。
不过,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让黄莺这个替死稻草人更完美。
李翔敲了敲除了嘴,其余身体部位都僵硬无比的黄莺,开口说道:“你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就不怕我是朝廷的人,将你斩首示众?”
黄莺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所以只能按下心绪,回答道:“李公子你如果是朝廷的人,专门来抓奴家,那奴家也认了。”
“心里话说出来了,是不是舒服很多?”李翔双眼又注视着黄莺已经纯白的双瞳。
“不舒服,奴家内心的怨气更重了。”黄莺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
李翔掏出一把木头小锤,从黄莺的脚底向天灵盖的位置一路慢慢敲击,开口说道:“你既然活着那么累,那我有一笔交易和你谈一谈。”
“李公子又说笑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进行交易吗?”黄莺回答。
“现在进行的交易,你也不想进行不是吗?毕竟我这人,太普通,就一个嫖客。”
李翔现在有些苦恼,木锤敲到黄莺天灵盖的时候,声音不对。这个稻草人似乎还有些不够成熟啊,还得下点功夫打磨打磨。
“那,李公子说的是什么交易?”黄莺浑浑噩噩的问道。
“把你的命给我,我帮你杀一个人。”李翔坐回位子,说道。
“李公子又说笑了,奴家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条命。”黄莺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慌遍布全身,浑身发冷。
李翔无聊的继续盯着黄莺双眼,说道:“你有的,不然我不会找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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