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乏力,实在没有力气与他争辩,垂首在他肩胛轻咬。然而很快,尖锐的疼痛,让我连呲牙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软绵绵地伏在他胸前大口的喘气。
萧景宸满是疼惜地抚着我的后脊,“不说了,我不说了。”
他似是也想通了这心蛊发作的缘由,试探着说道:“昨日萱乐的婢女辱骂你的兄长,惹恼了你是不是?我来时看见那铺子已经关了,门楣上挂着你枭记的商旗,阿瑶如今雷厉风行,已能保护自己想护着的人了。庆功宴上,那日院中,阿瑶总是那般聪明勇敢,道听途说,皆不如亲眼所见。”
我心中松动,在他胸前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尖削的下颌。这些日子,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战场上风餐露宿,回到寿城封王拜爵居然更瘦了。我默默无言,垂下头不敢再看。
他像是怕我会哭,手掌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未有触及湿润,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我知你与兄长感情深厚,萱乐身份特殊,又常在宫里,想要罚那婢女恐怕不便,此事交给我,可好?”他顿了顿,又道,“你莫要担心,那婢女说的不是实情。阿瑶这般聪明,定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玄机。荣家不过是他们抢不到云洲的另一桩筹码。龙颜大怒,雷霆手段,都是做戏。荣家世代清正,即便落罪,也不会那般绝情。朝中多的是老臣,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敢的。盛、吕二人递来台阶,他自然会再斟酌拖延。”
随着他的话音,我渐渐缓过劲来,静静地听着。
他将脸颊贴在我额上,感受我渐渐恢复的体温,语气里满是内疚与不舍,“我知你不愿与我牵扯,但你一人带着云洲和雨眠,难免吃力。若有难处,可派人送信给我。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我勉强攒了些力气,自他温暖的怀抱中脱离,有意岔开那些沉重的话题,“既是责任,你为何那样对云洲?你不知他有多伤心,偷偷难过了好几日。”
萧景宸注视着我,抹去我眼角残余的泪痕,语气倔强,“他本就不像你。”
“可他像你。”我埋怨地瞪着他,不无责备,“他难道不该像父亲。”
“他多像我一分,便是多一分危险。”他语气深沉,难以捉摸。
我怔怔地望着他,眼前的面庞,除了眼神,已然没有了“何正武”的影子。对他的担忧,半知半解。
“收好。”他摘下腰间的令牌,塞进我手中,“天机台已竣工,苗国使团即将入城,蓝凤秋虽与盛青山决裂,但她未必就能甘心。倘若她反悔,纠缠盛青山。你务必自保,莫要再为旁人涉险。见此令犹如见我,以防万一。”
晚风呼啸,从两人之间穿过。
我低头望着“齐”字镶金令牌,忆起他曾经给我私印,心情复杂。一旦我拿出令牌,我与他的关系定会喧嚣尘上,毕竟各府王妃也未必能得亲王的令牌。
我轻抬眼帘,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轻声道:“届时该如何解释……”
“无需解释。”他望着我,神色坚定隐含悲戚,“从前我小心翼翼,生怕将你卷入这些阴谋之中,终究未能护你周全。既然如此,我岂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这些麻烦,该由我来解决。”
我穿得不薄,但城外的风似乎更加凛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伸出臂膀,似要将我揽入怀中,却在半空生生停下,侧了侧身为我挡住寒气,柔声道:“回吧。”
才至城门前,便见着远处有快马疾驰。
乌发红衣,正是青萸。她竟弃了马车,一人骑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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