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
易年连忙回着,伸手抓了一颗便扔进了嘴里。
嚼了几下发现味道不对,吐在手里一看才发现上面的纸包被自己咬出了几个牙印儿。
这丢人一幕让易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尴尬一笑,把纸匆匆拔掉又扔进了嘴里。
不过这尴尬没人瞧见,七夏此时正盯着夜空。
易年挠了挠头,也躺在躺椅上看起了夜空。
听着那熟悉的呼吸声,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慢慢静了下来。
恢复理智之后的郁结忧愁一扫而空,脑海中再也没了那总会出现的身影,因为那身影就在身边。
杂念尽除,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易年睡熟,七夏的头歪了歪。
一夜无话。
清晨时候,歇了半夜的‘千里神驹’终于恢复了体力。
惺忪睡眼中布满喜悦的易年哼着小曲儿做了顿简单早饭,还是只有一个人吃。
那粥的味道依旧难闻。
不知七夏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只喝了口凉了的茶水。
收拾妥当,继续赶路。
随后的几天很顺利,没碰见土匪马贼。
不过随着离花海越来越近,灾民越来越多,每走一段路便能瞧见。
易年救不了他们,但还是力所能及做些事。
趁着‘千里神驹’休息时候,便给聚集在一起逃难的灾民瞧瞧病。
送药,送钱。
不多,但能给他们些活下去的希望。
竹篓中准备的药材在几次停留之后送了个干净,遇见城池时候便进去继续换钱买药。
碰见便帮,但没有刻意在一处停留太久。
自己只能治病,改不了他们的命。
战争,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事情。
走着治着帮着,花海到了。
祀沐河的源头,南昭与江南诸国的战争波及到了这里,依旧有灾民。
每当休息时候易年给人瞧病,七夏便在远处看着。
看病时,少年脸上总是认真专注,嘴角的和平笑意与嘱咐话语让人听着很舒服。
灾民离去之后,笑意便会慢慢消失,随后是摇头叹气。
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候,那笑意便会再起。
又一次的救治结束,营地剩下了二人。
易年窝在躺椅上躺着,累了。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七夏慢慢走来,取下挂在火堆上的茶壶给易年倒了杯茶。
易年瞧见,接过后一饮而尽
一杯不够,第二杯又来。
一口气喝了一壶,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终于停了下来。
七夏看着不远处的祀沐河,小脸还是那般清冷。
“以前便是这般瞧病的吗?”
难得主动与自己说一次话,有些疲惫的易年立马来了精神。
“以前没这么多,医馆时候生意差的很,青山时候人少,病的更少,而且大多数挺挺就过去了。”
“为什么?”
“省钱啊,我也要吃饭,也要活着,能采到的药材送就送了,采不到的总要买,没钱拿什么买,出诊费用我不要,但药材钱还是要收一些的。”
“那他们呢…”
易年知道七夏说的是这几天碰见的灾民,这些天不止送药还送钱。
“现在不一样,以前穷,没办法,现在能帮便帮一把。”
七夏听着,转头看向易年,“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很优秀的大夫。”
易年微微一笑,“这算是夸我吗?”
“你觉着是便是。”
七夏回着,躺在躺椅上,盯着晴朗夜空发起了呆。
易年看了看七夏,也躺了下去。
当然,是另一张。
看着同一片夜空,脑海中不断闪着与七夏遇见之后的片段。
七夏变了。
医馆遇见的七夏,醒来后很茫然,也很冷。
但随着相处下来,她的茫然慢慢消失,冷漠也慢慢改变。
会哭,会笑,会开心,会难过。
会一个正常人会的所有。
可现在的七夏,骨子里散发着孤独,心生面显的清冷让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易年能理解现在的七夏。
从封印中出来,举世无亲,所以这份孤独不是她的,而是这个世界给她的。
瘦弱的肩膀上压着元氏一族,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小小年纪便到了这种境界,她在封印中吃的苦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经历,环境,责任,多重因素合在一起,让她生出了这清冷性子。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便是自己,但却忘了一切。
易年不知哪个七夏才是真的七夏,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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