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是周五,也是三月十五,发工资的日子。
许九阳自小跟爷爷住,从未见过自己父母,爷爷已经八十五岁,两个月前雪地滑倒,脑溢血,目前还在医院住院。
报销下来,虽然钱少了很多,但也是很大的负担。上班两年的积蓄全部都付了医药费了。
他已经和医生和爷爷说好,周五下午结完医院账上最后的两千八百五十四块二毛六分钱,就办理出院,不治了。
病危通知下了一个又一个,人太老了,手术不敢做,只是每天输液续命。撑不住。
上班,枯燥乏味的时光,写着无数的报告。过一会儿查一下银行账户,看工资到账没,过一会儿再看一下。
一直没到账。
下午医院打电话催钱。
许九阳戴耳机接听,开后台再看工资卡信息,工资还是没到。
工资卡上十一块八毛二静静地躺着。
“医生医生,今天应该会发工资的,发了我马上就来医院交费!”
“好的,请尽快,今天没交上的话,明天就得另加床位费……”
许九阳没听清电话那头后面说了什么,他的耳机滑落,扣在键盘上。
低头看去,眼泪划过镜片,然后滴在耳机上。
周围键盘声噼里啪啦,大家都在忙工作。众人眼神呆滞,表情麻木,机械的重复着敲键盘,写着永远写不完的文案。
要不是遇到这件事,许九阳也不会多说什么。晚发几天工资又有什么,饿不死人不是吗?
一直到周五六点下班,还没发工资。许九阳问主任怎么还没发工资,只得到一句总部财务说账上没钱,工资一定不会少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
拒绝加班后,许九阳赶到医院,交不了费,办不成出院手续,爷爷还得继续住着。
周末两天许九阳都没去上班,主任很生气,要扣钱。
扣也是下个月发的本月的,这次发的上个月的扣不了,先发了这个月的,等爷爷出院,大不了一起……
周末两天也没发工资。
周一许九阳去上班,待在工位内心十分深沉。想着带刀去找财务要账,想想又忍下去了。
一个人走上天台,寒风刺骨,天边的太阳好近好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有两只乌鸦飞过。
楼下车水马龙,许九阳默默地走回工位。
怎么会跳楼啊,跳楼的人连轮回都进不去。
如是想着,许九阳找到主任说明情况,想要工资。
“小许,咱们公司你最年轻,你的情况也特殊,但是我真没办法,你看去总部财务问问看看情况……”
告别主任,许九阳坐公交去集团总部。
公交走到半路,突然有个老婆婆和司机吵起来了,许九阳看了看,没去管。
以前的他也许会去管一管,现在的他眼神早已涣散,只想着能要回这三千五百块就行。
医院费用已经到了三千四百七十二块。交完办好手续就能回家等死了。等爷爷死后,自己随便找个小山沟一跳……
车停在这一站,突然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拉着许九阳,说:“叔叔,快下车。”
许九阳看向小女孩身后的大人,那人说了抱歉,就把小女孩抱走了。
“哥哥,不要。”
那男子是女孩哥哥,腿脚看上去不太好,走路硬邦邦的。
那老婆婆还在和司机争吵。公交车继续行进,走到桥上时候,老婆婆突然上前抢夺司机的方向盘。
车辆拐下桥,坠入江里。
碎花裙小姑娘和她哥哥站在桥头,看着坠入江里的公交车。
“哥哥,你怎么不救他?那个哥哥是个好人,他不应该……”
男子摇摇头,他和小女孩只是未来穿越过来的时空旅者,暂时停留在这个时代,很多事情不能做。
万一救个本该死亡的人,引发蝴蝶效应,未来就会被改变。
车坠下桥的那一刻,许九阳心中的郁结终于全部散开了。
终于,解脱了。
水淹没了许九阳,液体冲进肺中,肺部像要炸开。
时间忽然慢了下来,许九阳的痛感忽然消失,来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突然,面前亮起了光幕。
【你珍惜生命吗?】
【就这样死亡,你感觉到不值得吗?】
【你想不想重活一世?】
【是/否】
许九阳陷入沉思,看来自己这是激活系统了,太难了!
有系统就好办了,(?ˉ??ˉ??)。
毫不犹豫,许九阳立马点下【是】。
【恭喜你,少年,我就开个玩笑,你继续】。
窒息感再度传来,许九阳不会游泳,又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
桥边的碎花裙小姑娘看着旁边哥哥露出的坏笑,心中疑惑。
许九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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