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烧成这样?”
珍珠低头,“本是在屋中小憩,哪料到着了火,帐子上头一束如意丝绦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脸上,那着火的绦穗子像是水一样,就化在了脸上……”
等拨开,早已不成样子。
半张脸挨着脖颈的地方,如今全是坑洼不平。
往日白皙的肌肤,人如其名像大珍珠一样的脸蛋,而今疤痕显目,仿佛满月被那乌云遮盖。
“世子夫人倒是说了,我也同四公子提了一嘴,一切还需看四少夫人的意思。”
珍珠行了个万福礼,“多谢海叔操心劳累。”
荷花往里头禀报了宋观舟,她在莲花的搀扶下,来到外屋见了裴海,听到裴海说了个名字,她就愣住。
“二嫂的陪嫁丫头?”
珍珠?那个未来良相夫人跟前最为聪慧得力的管家娘子?
那不是跟在金拂云身边的女使吗?
她快速翻了记忆中的《良相佳妻》主要章节,却发现只记得这个珍珠是个了不得的仆从。金拂云嫁给裴岸之后,就把她从庄子里救了出来,从此留在身边,协助金拂云内里管家,外头结交权贵女眷,很多人评论如果没有珍珠,那金拂云不可能化解很多内外的困难。
如今什么情况?
珍珠怎么提前出现了,是剧情崩坏,还是一切提都变了,比如珍珠与国公府的再相逢应该是三年后,那……,她的死亡节点也会提前到来吗?
这一刻,宋观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
她怕死。
她不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在这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世界。
裴海如实说来,“也是曾经萧家老夫人跟前用心养出来的丫鬟,本来是归在世子爷那一房,只是这丫头八字上冲撞了世子爷,才配了婚出的内院。”
又说了这丫头命不好,死了丈夫,遭了火灾破了相。
“四少夫人,昨儿里四公子倒是相中了两个媳妇子并两个丫鬟,只是从外头采买进来,还得调教一番,才能送到跟前使唤。不像珍珠,内外兼具,又是府里的人,知根知底性子温厚。”
宋观舟微微叹息,未敢马上下决断。
她虽说看完整本书,知道裴岸和国公府最后的走向,可这一切辉煌与她宋观舟没有半点关系。
倒是珍珠,真这么聪慧,小萧氏如何舍得放了出来。
正在疑虑之中,裴海似乎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四少夫人莫要多想,实则是一桩陈年旧事,只是事关世子爷夫妇,我也不好得多说。”
“海叔,如果珍珠要到我跟前当差,过往来历,我不该被蒙在鼓里。”
宋观舟慢条斯理,品了口香茗,随意说道。
“倒也不是有意瞒着,四少夫人聪慧,我就说了吧。”于是把珍珠与裴辰的事儿简单告知宋观舟,“珍珠如不是破了相,倒是有几分颜色,哎——”
原来如此。
宋观舟低头沉思,实则疯狂背书,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原著里提过这珍珠破了相。
索性让荷花去请了珍珠进来,门帘掀开时,就这弱柳扶风之姿,宋观舟一眼就知她是个美人儿。
再看脸上,才知裴海的叹息从何而来。
珍珠左手挎着个小包袱,一身朴素,头上巾帕裹发,进来时目不斜视,见了堂屋正位上坐着的宋观舟就跪下磕了头,宋观舟看了一眼莲花,小丫头赶紧上前扶了起来。
“仆妇张李氏见过四少夫人,谢少夫人恩典。”
宋观舟抱着暖炉,懒懒看向珍珠,“我听海叔说了你的事儿,也是二嫂跟前的大丫鬟,如今我跟前缺个管家娘子,事儿多,一切要从头而来,小到一院落的树木草禾,大到里外的人事安排。既然二嫂举荐你过来,海叔也打了包票,那就留在我院中吧。”
呵!
裴海心里咯噔,谁说四少夫人傻?
这话说的是傻吗?
但凡以后珍珠出了个什么纰漏,世子夫人和他都跑不脱。
众人没想到宋观舟这么快就应允了,包括珍珠。她一听,马上又要屈膝跪下谢恩,宋观舟抬手拦住她,“别跪来跪去,往日里出了院门我不知,我这屋子里减了这些繁文缛节。”
皇帝都不兴这么随时让下属跪来跪去,她搞这干什么。
何况她不过十八岁,一群人跪在她跟前,她是怕折了寿,虽说她未来能不能活过二十岁的坎儿,都得另说。
珍珠低着头应了声是,宋观舟又问了裴海,“海叔,她这脸上伤势还需要休养吗?”
裴海转过头来,眼神问询珍珠,珍珠连忙回答,“少夫人,奴这脸伤好多了,看着可怖但不碍事,只是时日长了会不那么碍眼。”
“无妨。”
宋观舟微微摇头,“我看重的是人品和心性,容貌没那么重要,既然能上值,今儿就留我院子里吧。”
珍珠,像个巨大得的诱惑,又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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