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棉棉突然想到前世他也是这般风尘仆仆从江南赶来的,而她根本连见也没见他一面。
喉头不禁一阵发紧,泪水蒙上了双眼。
若说这世上还有哪个人是真心为她打算的,恐怕也就是一个李昂了。
那边的张婆子见江棉棉居然下了马车,还没戴帏帽。
这简直就是私会外男。
江棉棉可以死,但是必须清清白白地死。
她可是有用之人,岂能毁了清白?
于是一见这个扬面,就要赶去阻拦。
成碧知道这老货心里怎么想的,正要伸手去拦。
就见旁边的七喜一记掌刀劈过来,张婆子登时晕了过去。
一旁的车夫都快吓尿了。
自己赶紧背过身去。
他可什么都没看见!
李昂见江棉棉泪眼朦胧,看着自己只是不说话。
他轻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江棉棉见他嘴唇开裂的地方冒出了血丝。
不禁开口嗔道:“你,你真是个傻子,何必这般不要命地赶路!”
一边说,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李昂心里一揪。
自己回来可不是要她掉泪的。
于是嘿嘿一笑。
“南边的事儿办完了,突然很想吃老九坊的糕点,就走得急了些!”
江棉棉自然知道他这是扯谎,但她也不想二人之间一见面就愁云惨雾的。
于是破涕为笑:“不羞!这么大了还为了口吃的拼命!”
李昂也笑了。
随即正色道:“棉棉,你还好吗?”
江棉棉转了一个身,道:“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
李昂由衷地笑了。
确实不像。
虽然高家大郎死了,他不该这么想。
但是该说不说,棉棉穿这一身丧服是真好看。
“高大郎死了,你怎么不回娘家?”
李昂问。
又没同房,难道还要为他守着不成?
江棉棉道:“且不说高家不会轻易放我回去,就是我回去了,你想,钱氏容得下我吗?”
那你就跟我走!
李昂几乎要冲口而出。
但是他又咽住了。
他不是没在祖母面前提过自己对江棉棉的心思。
可祖母回绝得很干脆。
李昂知道,自己要想让江棉棉进门,只有让她做妾一条路。
江棉棉的脾气他知道,她是断然不会做妾的。
再者,他也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姑娘做妾。
那就只剩最后一条路——私奔。
聘为妻,奔为妾。
还不是一样的下扬?
这也是李昂迟迟不敢正大光明表露心迹的原因。
直到江棉棉要嫁入高家,他也只能远走江南独自去疗伤。
如今再见,他依旧不能表露心迹。
这一刻,李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累赘。
若他只是寻常男子,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夺回来。
但若他只是寻常男子,恐怕也就没机会认识她了。
李昂思绪翻滚,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熬。
江棉棉见他迟迟没说话,脸色变了又变。
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
于是笑着安慰道:“李昂,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江棉棉了。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
李昂明白这是江棉棉在安慰自己。
这个傻丫头,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脱身?
自己虽不能给她一个家,但想办法帮她脱身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李昂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酸涩。
道:“棉棉,有什么我能做的。
只要你说,我,我一定尽我所能!”
江棉棉自然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
自己本不想麻烦他。
但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山顶跟梅倾城讲那些大道理。
说什么女子一具肉身也可凭着自己闯一番天地。
自己不也正如那梅倾城一般只有自己一人可靠吗?
于是便将那些如何回报李昂的念头暂时丢到一边。
道:“那边的婆子——”
她朝张婆子那边指了指,接着道:“她是钱氏放在我身边的人,得想个办法先除了她。”
李昂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张婆子。
不屑道:“一个婆子,随便打发了就是了。”
江棉棉道:“她是钱氏的心腹,不好好利用一番,我都不甘心。”
李昂点点头。
怪不得这丫头刚才说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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