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真实,好像真真切切存在一样。在梦里,那女子时常是身着华美的宫装,锦缎轻拂。一头青丝被挽成了一个端庄的发髻,点缀着精致的珠花和宝石。但灵妙总能感觉到她的身影看上去很柔弱,很哀伤。
奇怪的是,她的脸就好像蒙了一层雾气,怎么都看不清楚。
每梦见一次,她脸上的雾气便散去一分,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张清冷出尘的面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朱唇粉面。和灵妙在夜幽时看见的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灵妙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才发现哀从何来,这女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却始终不曾开口。
自从开始梦见这个女子后,她的精神就越发萎靡,经常白日也犯困,总觉得精气神都好像被吸走了一样。
她感到害怕,她不懂为什么那个女子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本能的就想要找师祖解惑,可是一想到阿绯说的话,她又退缩了,只能日复一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有一天夜里,她又梦见这个女子,这一次女子眼中的怜悯更甚。
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和灵妙说话,那声音温柔至极,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坠入冰天雪地,遍体生寒。
她道:“离开这里,去南月,取神骨,可活。”
说完,灵妙就感觉眼前一黑,坠入深渊。
沈云舟神色凝重,不放过灵妙的每一次神情变化,结果就是他觉得灵妙的话不似作假。
顿了片刻,才道:“你说有人要杀你,是谁要杀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灵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声音都哽咽了,颤声道:“是...是师祖。”
在女子说完话后,她的意识逐渐清醒,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好像被千斤巨石压着无法动弹。
忽然,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步步逼近。
一个声音低声道:“师祖。”
灵妙下意识就屏住呼吸,怕自己醒来的事被发现。师祖平日只会在禁地中修炼,就连教导她也是每月单独叫她偷偷去禁地修炼,他本人是从来不会主动踏出禁地的。
除了观主,就只有她和灵霜知道百灵观真正主事的人是这个存在感为零的师祖,百灵观的普通弟子是根本不知道还有师祖的存在。
所幸二人都没有发现端倪,师祖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她近日可有异常?”
灵霜道:“回师祖,小师妹并无异常。”
灵妙有些诧异,灵霜在说谎,她近日大半日的时间都是在房里睡觉,有时困起来就连吃着饭也能睡着,这一切灵霜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时,她听到一声闷哼。
随即师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冰冷道:“你应该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扬,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把她带去不归山附近,我不想献祭的时候她还占着这具身体,好好盯着她,有异常了立刻来报。”
灵霜咳了几声,道:“是。”
灵妙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在她心里,师祖一直都是非常温柔有耐心的,除了在她修炼懈怠时会严肃的板着脸,几乎是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不用说这般冷冰冰的说出要献祭她的话来。
她一直以为师祖是疼爱她的,灵霜也是从小就和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可现在,这两个人一个要杀掉她,一个与她交好是为了监视她,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一只手贴在了她的胸腔之上,耳边传来灵霜的声音:“你早就醒了吧。”
她一下感觉浑身冒冷汗,压住她手脚的力量也一瞬间消散,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只见灵霜嘴角的血迹还未擦拭,就坐在她的床榻边看着她。
灵霜感受到她惊慌失措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擦拭着嘴角,淡淡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要是想害你刚才就可以告诉师祖你醒了。”
也是,她刚才宁愿挨上一掌也没有吐露分毫,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灵妙虽然不解,但还是防备的看着灵霜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又是...”
话还没说完,灵霜就打断她,不耐道:“没时间和你解释,我现在送你走,出去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灵霜就一掌把她劈晕了。
再醒来,就看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正坐在她的身边一脸怨气的看着她,灵霜早就不知去向。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老头子就不高兴地冲她伸手,道:“一百两。”
灵妙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暗自腹诽道:这年头怎么连道士都要打劫了。
她平日里很少出百灵观,就算是出去也都是灵霜照顾她,她自己的身上从来不带钱的,哪里有一百两给这个老头子?
可这老头身上若有似无的威压感,这么些年她也只在师祖的身上感受到过,她根本就不可能一棒子把这老头敲晕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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