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飞快地朝着皇宫驶去,车轮疾速碾过地上散落的枯枝,扫起几片黄叶奋力追逐着车轮。
马车的四周被帷裳装裹,一帘青色的绉纱遮挡了车内,使得外人难以窥见。
今日忽然收到长公主的密件,只四字:帝崩,速归。
杨简快马加鞭从城外赶来,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踏至宫门。
琰溪一身黑袍从马车下来,大病初愈的身体显然受不住舟车劳顿,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周身散发着一种阴郁之气。
杨简连忙脱下自己的风袍给琰溪披上,他望着琰溪瘦削的肩膀,想到今后他将孤身一人负重致远,心里不禁唏嘘。
在与琰溪相处的几个月里,他看到了一位君子端方,温文尔雅的储君,眼眸里藏着少年的纯净无瑕,但眉宇间却透着睿智和沉着。
杨简是明轩帝身边的一品暗卫,亦是皇上心腹,从少年时期就一直跟随皇帝,对皇上自是忠心耿耿。
三年前,他带着皇上口谕来到寒家探望皇子,且告知寒楚林待皇子束发之年,即迎回宫。
可是,还没等到皇子束发,寒家就被灭门,几个月后,明轩帝也暴崩。
皇上生前曾嘱咐,无论何时都务必护皇子周全,若朕崩,请务必带皇子面见长公主。
忆起先皇种种,杨简的心情愈发沉重。先皇的恩德自不敢忘,如今先皇故去,储君就在身边,这份帝王的信任何其珍贵。
杨简向守宫侍卫亮明腰牌被放行,刚进宫门就被一脸焦急的宫女拦下:“请问是杨简大人吗?”
“正是。”杨简答道,急促的脚步并未停下,琰溪身子刚刚恢复,快步流星有些吃力,但咬着牙勉强跟上。
宫女小跑着跟在身后,娇喘微微:“大人,长公主在承乾殿。特意差奴婢告知大人。”
杨简和琰溪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往宫内赶去。所经之处,遇到的太监宫女都满脸焦急,手忙脚乱,甚至都顾不上向他行礼。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他们才赶到承乾殿。按照常理,未经通传,不得擅自闯入,可此时杨简顾不了那么多。
他逼退侍卫的阻拦,冒死带着琰溪径直入殿,众人惊诧不已。
“来人,拿下!”左相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且慢!”长公主肃声道。
长公主一袭白衫,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几缕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随意点缀发间,浑身散发着淡雅出尘的气质。
她紧盯着闯殿的二人,目光最后定格在琰溪身上,眼眶慢慢变得湿润。
长公主是明轩帝的嫡妹,二人自幼感情笃深。当她看到琰溪的第一眼,就已认定是她的亲皇侄,那双眼睛跟皇兄简直一模一样。
长公主幼耽清静,慧根深厚,潜心修佛,终身未嫁,得皇兄庇护,平安顺遂。择一偏宫独居,少有走动。
就在前几日,明轩帝突然到访,告知惊天秘密,称自己唯一的皇子寄养在民间,即将束发,择日回宫,布告天下。
长公主又惊又喜,欲知其详,皇兄不言,只说自己最近噩梦频发,总觉不祥之兆。
长公主劝慰明轩帝:“皇兄无需多虑,许是政务繁忙,劳疾所致,须叫太医好好调养才是。”
明轩帝应声点头,随后将一个密匣和一块圆形白脂玉托付给她,说道:“此匣慎重,勿落旁人。匣钥为白脂玉合扣,此乃其中一块,两块合一,密匣则启。”
长公主伸手接过匣子,匣身轻巧玲珑,白脂玉晶莹通透,玉身凹陷。
“他日朕崩,速传城外三十里龙门镖局,找杨简。匣中之物,你二人于朝堂之上,众臣面前,方可开启。”皇帝神情凝重。
长公主不以为然,皇兄不过四十年岁,身子健朗,谈身后事尚为时过早,杞人忧天罢了。
谁知不过几天,皇兄竟一语成谶。
今皇兄驾崩,无子继统,恐宫中生变,朝堂之上风云暗涌,长公主想起皇兄所托,急召杨简入宫。
长公主与杨简虽素未谋面,但彼此心照不宣。
杨简自是认得长公主的,他们匆匆对视了一眼。杨简看着长公主焦急的眼神,投以柔和的目光回应。
既入殿来,杨简的内心更加坚定。他大步流星走到殿中央,琰溪紧随其后,站在他的身侧。
杨简一把扯开身上的外袍,里层的深色飞鱼服显露,精美的图案,金色的丝线,无不彰显着暗影的荣耀与忠诚。
他双手奉上自己的腰牌和鱼符,平静地说道:“卑职乃皇上影卫杨简。今遵皇命,迎皇子归朝。”
他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跌落谷底,引起朝堂一阵躁动。他的眼眸深邃如海,透射出坚毅而果敢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众人这才注意到杨简身边一直默默站立的少年公子。
公子身材瘦削,俊秀清朗,神色间波澜不惊,整个人莫名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皇子?”大臣们不敢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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