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仓城外,蔺慈安坐在帐营外的大石头上,手中端着碗酒,靠在篝火前取着暖。
营内,将士们三五成团挤靠着,彼此聚在一起插科打诨,享受着军备状态外难得的平静。
忽有一阵冰凉浸入脖颈,抬头一看,竟是下雪了,纷纷扬扬的,絮絮向下落着,似有渐盛的趋势。
副官来到蔺慈安面前,“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蔺慈安哼一声,“他娘的,可终于到时间了,再不到,我就要冻死在这胤仓了。”
从储存出发时,蔺慈安就被下令行军至胤仓候命,在这城外呆了一个星期有余,为了不暴露踪迹,寸步不能移动,坐活牢般呆了这许久,他算是呆够了。要他说,这胤仓除了那小红花好看些,其他哪哪都没个乐趣。
蔺慈安起身,高举手中酒碗,“小的们,熄灭火炊,殿下急令,整顿候备,准备动身。”
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酒碗砸在地上,碎片迸裂四方。
“出发”
胤仓城内,辖邑。
储存和赵度先动,只身前往,渐行至约定处,才降下速度。
“真是好光景啊。”
眼前黑压压一片,数千隐卫排阵,周缪一席黑衣,长身立于阵前,神色淡然。
“这么多人候我,如此诚意,本王真是诚惶诚恐。”
储存背手停步,赵度拔剑,躬身起势。
“贵坊这是何意?想要空手套白狼,威胁本王是嘛?”储存冷笑,嘲讽出声。
“殿下会错意了,久闻应沧王久居沙扬,兵法熟稔,战力无双,势力庞大,此举并非是威胁殿下,只是本坊一点小小的心安之道罢了。”周缪口上解释,神色上却是一点讨好之意都无。
储存端详了周缪两眼,没有表情,呆呆愣愣的,武功却很高,川芎说的想必就是这位了吧。
“既是诚信做生意,那阁下是否应该自报家门,毕竟一开始和我应沧王府打交道的,可不是你啊。”
储存不善的目光直射向对方,周缪却依旧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面上没一点表情波动。
“李生忠违反叁坊规矩,自知大错,前些日子已经畏罪自杀了。”
“周缪,是叁坊新任掌事,接手李生忠旗下一切事物,代办他未完之事,此行也是如此。”
“殿下可听明白了?”
储存忽觉好笑,想不到川芎那么机灵眼光却不怎么样,这周缪一张呆愣脸,头脑却条理清晰的很,居然就叫她这么错看了去。
先发就先占三分理,再问下去倒显得他不是诚心相待,有些纠缠不清,咄咄逼人了。
“既然是贵坊自己的事,本王也不便多问。”
“这交易你我心知肚明,那我们就打开天光说亮话,直接将筹码拿出来吧。”
周缪挥手,后面人端出小盒,打开。
“殿下可要亲自验货?”
储存抬了抬下巴,示意赵度去拿来,赵度剑收鞘,走过去取了回来,置于储存面前。
“殿下”储存看了一眼,和他互通了眼神,接下来怎么做,心中都有数。
赵度手上拿着的东西和三抬草的画像有九分相似,若非川芎提前告知,恐怕此刻他们都要被诓骗了去。
“如何?”周缪看不见他们的神情,见他们盖上了盒子,只当他们已经验完。
既然想演,那就陪他们演到底,储存倒是很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公子既已如约,本王又岂是寡信之人。”储存笑着。
“赵度,东西给他。 ”
赵度扔给周缪一个卷书,周缪接过,拿在手上,却没有打开,轻轻在手中颠着。
“殿下这是何意?如果我接收到的消息无误的话,叁坊和殿下换得应该是兵权才对吧。”
“周公子何故如此心急?本王又不会跑,不妨打开看看就是。”
周缪打开,入眼的就是应沧官印,檄文内容“凡应沧王座下兵马,见书如见人,皆听号令,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周缪将卷书一合。
“如何?”储存盯着他的神色,妄图看见他变化的表情。
这卷书盖得是他侯王亲印,当然做不得假,檄文也是真的,只不过玩了点文字游戏罢了。少有人知道,他的兵马不挂在应沧王名下。他储存治兵靠的可不是应沧王一个空名头,所以尽管拿着卷书去调兵,权利他已经给他们了,至于调不调得到,就与他无关了。
见周缪还是不语,他又说道,“周公子如若还是不信,择日我就遣人去铁铺造虎符,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周缪没回话,只是仰头看着天空。
储存有些不耐,眉间隐隐有怒火要起,他正准备责问一通,远处却一声烟花响,炸开的火光闪烁在他脸上,参差交叠。
周缪眼神里的情绪动了一瞬,有一丝悲伤似有若无,转瞬间又被抽离,又回到了那副空洞呆板的样子。
储存
>>>点击查看《小楼听惊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