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只种了一棵葡萄树,葡萄树还没有抽新芽,只能看见弯曲的细葡萄藤,搭在腐朽的木头架子上,葡萄树弯曲穹背,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这棵葡萄树是九月最爱的,她喜欢吃葡萄,所以葡萄成熟的日子,成了她每一年,唯一的期盼。
夏九月和锦服公子哥分开后,就跑着去找冬南下了,柳叶不喜欢冬南下,她劝小姐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经不是小姐熟悉的那个人了。九月自然不会听柳叶的,一路小跑,来到了冬南下的住所。
“南下哥哥,南下哥哥......”夏九月边敲门上的铜环,边呼喊道。
此时的冬南下,正在看地上的鸽子衔树枝,胖乎乎的鸽子摇摇摆摆,用尖尖的小嘴衔起一根树枝,晃悠悠的走着,大概是为了筑巢吧,冬南下看的出神。九月的呼喊,惊走了鸽子,把冬南下拉回了现实。
冬南下站起身,打开了“吱呀”作响的门。随着门开,九月看见了一张干净而阴冷的脸庞,每次看到,九月都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喜欢,但是心跳的感觉驱使九月靠近冬南下。冬南下漆黑的头发,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银灰,用一条布带简单的系了一个丸子头,像是古书里走出的君子,冬南下眼睛细长,像春天的柳叶,嘴唇薄嫩且上扬,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
“南下哥哥,城里的花灯可好看。”九月说道。
“九月,我就不去了,春闱马上就开了。”冬南下回答道,意有不舍。
“我相信你必然是可以高中的。”九月说道:“天上的月亮好圆啊。”
月辉洒在九月白嫩的脸上,映照的似水温柔,冬南下看着这样一张清纯的面孔,丰容盛鬋,嘴唇蠢蠢欲动。
“听说今科的主考官是爹爹的好友,不知是否会公正一些。”九月有点担心,冷不丁的说道。
冬南下脸色突然一变,脑海中浮现出了刑扬的画面,一颗颗人头滚地,他亲眼看着鲜血淋漓,天降大雪,看着爹娘的人头滚落,死不瞑目,瞪大仿佛出离眼眶的眼睛异常空洞,却击穿的幼年冬南下的心理防线,直接晕死过去。
“啪”的一声,冬南下一个巴掌扇在了夏九月的脸上。
柳叶推门闯了进来,看见小姐跌倒在地上,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小姐用手摸着脸颊,轻轻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夏九月没有哭,自小,她就已经受尽了冷眼和折磨。
柳叶,却看不下去了,她一直不喜冬南下,但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被冬南下打,才知道他是个人渣。
柳叶快速的冲上来,伤心的问了小姐:“小姐,疼吗?”
夏九月摇摇头。
柳叶转头愤怒的看着冬南下,“小可爱,我去你全家的小可爱。”然后亭亭玉立的柳叶,像个小兔子似的冲上冬南下,开始拳打脚踢,然而对东南下造成的有效伤害几乎为零,女孩子的拳头太软了,因为她的心肠是软的。
冬南下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手,冬南下俯下身来抱住九月:“九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自己......”
柳叶看着冬南下,觉得那都是拙劣的表演,心里满是厌恶。
九月却伸出手,抚摸着冬南下的后背,轻轻的,像六月的小溪,像十二月的飞雪。
“是九儿说错话了。”夏九月说着,挣扎着要站起身了。
冬南下死死的抱着夏九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我知道我是不可原谅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听见你说你爹,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九月你知道吗?当初,我就是,看着我父母的人头像绣球一样滚落在地,鲜红的刺眼。我难受哇,哇哇哇......”冬南下哭了,眼泪淹没了他的脸庞,他其实也不想打夏九月,但是全族被灭的怒火,他发泄不了,他恨不能杀了夏府全家。
柳叶拉开冬南下的手,将九月护在了身后,“你还委屈上了,小姐还没哭呢,你也是个男人,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了事。”
九月拉住了柳叶,不让她继续说了,从柳叶身后探出头对冬南下说:“我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专心参加会试,放榜的时候我会去看的。”
说完,九月便拉着柳叶走了。
冬南下回到了房间,屋顶漏风,窗户摇摇欲坠,没有点燃烛火,只有天上的月光照明。月华如水,透过屋顶的破洞洒进来光辉,无数个日夜,十数个冬天,冬南下都是这样熬过来的,用身体抵抗寒冬。
冬南下的床上悬着一颗苦胆,他伸过舌头去舔,入口极其苦涩,已经十多年了,他还是习惯不了这个滋味,可是,他面对夏九月的温暖,却有了一丝动摇,有时候会觉得血海深仇,似乎也可以抛之脑后。
冬南下经常做梦,梦里是他的母亲,温柔的告诉他,孩子,苦了你了。
冬南下嘴里的苦涩滋味稍稍变浅,他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
冬南下掀起裤腿,他的腿上面千疮百孔,老伤新伤混合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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