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出来是回廊,回廊里的影音室和衣帽间都没人,走过回廊往右是客厅。
昨夜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
没人,都没人。
房内空荡荡,如果不是手心的戒指硌得慌,真就像一扬了无痕的梦一样。
“在这发什么呆呢?鞋都不穿。”
清冽的嗓音带着笑意,宋茗手上端着杯温热的豆浆,牵着她走上毛毯。
“我看到了这个,”林杉禾转过身,冲他摊开手掌,眼神闪烁:“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那你愿意吗?”宋茗将豆浆搁在茶几上,接过戒指,语调轻缓:
“没有鲜花,也没有人群,甚至短时间内只能保持常态,这么简陋的婚姻,你愿意吗?”
他依然平静,望着林杉禾的眼神深不见底,藏满说不清的忧愁。
可坐姿挺拔,每一缕发丝都一丝不苟,是与生俱来的骄矜。
这样的宋茗,让林杉禾的心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就算宋茗一直让她待在无法见人的阴影里,她也会默默点头。
林杉禾声音微哑地说:“茗哥,我愿意。从来都是愿意的。”
眼眶渐渐泛红,宋茗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量身定制,尺寸正好。
林杉禾微扬起头,虔诚地献上一枚蜻蜓点水的吻。
下一瞬,宋茗搂住她纤细的腰,将这个吻不断加深,有燎原之势。
假期还很长,这是两年来,他们相处最久的一次。
晨起相拥醒来,互道早安。
在厨房,在客厅,在阳台,没有灯光话筒,也没有舞台观众,就只是他们两个人。
可以谈天说地,也可以依偎着看一部老电影,又或者从哪个抽屉翻出一套跳棋,然后兴致勃勃殊死对决。
这也是林杉禾离手机最遥远的一次。
整整一个星期,她几乎没看手机,更没关注网络上的消息。
想象中断网后与世隔绝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久违的安定。
就像小时候在家一样,那个时候只有阿兰,现在只有宋茗,所以她很习惯。
第八天,宋茗大清早把人摇醒,半哄半骗地拐上飞机。
等林杉禾清醒过来,已经坐在海滨游艇上。
海风微凉,眼前一片湛蓝,再没有其他。
“很久以前,”宋茗圈住她,靠在栏杆上微微眯起眼:“我就想来这里看看。”
“为什么?”林杉禾侧过脸去看他。
“有一个人,用这片海撒了个弥天大谎。”宋茗没头没尾地说:
“但是海又有什么错。”
海浪无声,吞没一切,包容一切。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林杉禾从裙子口袋掏出手机,皱眉看了眼。
是程若若的电话。
这很不寻常,程若若知道她的喜恶,几乎不会打电话。
“喂?若若。”
宋茗自觉松开她,走进船舱。
“小森林,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林杉禾还没来得及深思。
程若若说:“宋茗那个出国两年的初恋情人结婚了,消息满天飞!”
“喂?你在听吗杉禾?”
林杉禾语气照旧,平静地说:“嗯,听得见。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程若若:“都一个星期了,我以为你看到了还这么淡定呢。”
心里空空荡荡,千丝万缕的信息织成一片网,将她死死缠住。
张清妍结婚了,在这个档口,宋茗和她求婚。
那晚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她们都走了,你别走】。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暖洋洋的岩城,她却如坠冰窖。
人啊,最忌怕的就是贪心。
“我才知道,”收起心里的苦涩,林杉禾问:“现在打来不是为了这个吧,有什么其他事吗?”
“哦哦,有!”程若若兴奋道:“我接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剧本!超级无敌大制作,这次一定可以让观众发现我宝这颗蒙尘的明珠!”
林杉禾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下:“又给我画饼啊大经纪人。”
“才没有,你要相信宋大少的财力啊!”
宋茗?
林杉禾了然,前脚求婚,一周时间,安排好旅行和后续工作。
宋茗这是既给她当爸妈,又给她送饭,甚至还要送她合法的伴侣关系。
金主做到这个程度,她还挑什么呢。
可心里那点酸胀的情绪是不听话的,纵然脑子里想的一清二楚,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挂断电话走回船舱,明亮的光线被遮蔽的彻底。
“怎么不开灯?”身后的倏然合上,一片漆黑间,她的心噗通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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