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又是收留被赶出来的奴仆,又是收留落魄的考生,一直这样做亏本生意,很快就会被掏空家底的吧。”饭后房间里,墨忱随嘴说了句。
关和玉翻着书本的手一顿,“我娘拿了很多嫁妆还有从前在府中大夫人赏的东西当了一时供给,等镇中的染坊开起来应该就会补齐空缺吧。”
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啊,墨忱眼神微低,随手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关和玉注意到的时候,床边只剩下那本被风吹开几页的书了,墨忱不知去了哪里。
墨忱来到了同关和玉相遇的小山坡上,山坡上有一棵半枯了树,墨忱伸手轻轻抚摸树干,“原谅我吧。”
墨忱退开了几步,脚下的影子腾起的黑雾如同波涛一样扑上了山坡,随着地一阵颤动,山坡像是被撕裂开一般露出了一个缺口,月光洒下,金光灿灿。
对于自己被杀的那天,总有些记忆缺失,但最后血逐渐流干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被人抹开了喉咙弃在了山坡,他身前是许多许多的财宝,任何人在死前无法逃避的,便是恐惧,痛苦之中他抓到了一块玉佩,他看见了,那人拿着铁锨,冷眼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可怜的犬。
“有些事,不是你们能左右的。”
冰冷的话语,带走了萧予忱体内最后一丝温热的液体,可他仍旧紧抓着那玉佩,双目圆瞪,是啊,灭门惨剧,家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害他却无能为力,最后自己也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任谁死而瞑目啊。
怨念之大,使得这个小山坡阴凉无比,墨忱的一缕命魂因缘巧合之下锁进了玉佩里,但墨忱成为厉鬼并不是巧合,就当他是未卜先知吧。
不过这小山坡里藏着的财宝,是当年萧家的藏物,与萧予忱一块长眠地下三十年之久,也真是讽刺,那些人是拿钱办事,却对这些财宝分毫未动。
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运进屋子,关和玉一直惊讶地张着嘴,以至于脸都僵了。
“墨,墨忱,这些财宝是……”
总算运完了最后一箱,墨忱抱臂说道:“就当是我的陪葬品吧。”这么说也没错,这些财宝确实是和自己长眠地下了。
一听如此,关和玉更是震惊,话都说不利索了,“陪,陪葬品!你,你挖了自己的墓?”
墨忱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就是个孤魂野鬼,哪来的墓啊,暂且不用管这些财宝的来处,除了成钱,其他财宝不能立刻用,我们明天先去当一些,就当应急了。”
关和玉看着箱子里金灿灿一堆,只能答句“好”,虽然墨忱说是陪葬品,关和玉还有些怯怯的,但看到其中一个纹饰,还是大起胆子拿了起来,上面居然写着“端拱二年”,而且上面有皇家的印样,关和玉一怔,这,这是三十年前的物件了,而且这种纹样,不是盗来的,便是皇帝赏的,墨忱那般贵公子气质,看来多半是皇帝赏的,可一个受了皇帝赏的贵家公子哥,却在清江这种偏远地方惨死。
“墨忱……”关和玉突然十分心疼他,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墨忱微愣抬头,看他的模样也就了然,抬手轻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小家伙,不要想那么多了。”
安慰着他,墨忱却感觉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若说从前是不愿意关和玉掺和进来而不告诉他,现在关和玉表明了要帮他复仇,墨忱还是没告诉他所有,不是因为他想刻意隐瞒,而是当年的许多事就连身在其中的墨忱都不能知其全貌,其中牵扯的各种势力,各种利益,实在难以梳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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