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桑塔纳车上坐着李文泰和李向东。
随后是白局长和干警及姚满满乘坐的银白色面包车。
最后是辆绿色的轿车,王光明坐在副驾驶,后座是党小苗和一个胖子,司机的是刀疤东子。
胖子看上去年龄比党小苗略长,阴沉沉盯着窗外,一路一句话没说。
今早上,警察给党小苗拿来早点,吃完没一会,他就被带到县局大院门前。
门口停着三辆车,他看见李向东和姚满满站在不远处,三人远远互望一眼,分别被带上了三辆车。
没人和他说话,党小苗不知道这是去哪里,去干什么?
车驶出县城,驶入茫茫群山之中。
党小苗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和王光明一辆车,是要去哪儿?
车里没人吭声,几个人都静静望向车窗外面,这静默正合党小苗的心思,他斜靠车门,闭了眼,想着心事。
警察去了姚满满家,肯定也去了李向东和自己家,警察没提及信封和金子的事,估计是没有搜出来。
还有小院里陈三的那五万块钱,至今没有人提及,难道也没有发现?
昨晚,当王冬梅的书包摆在面前时,惊骇和沮丧像一种气味在他身体里迅速弥漫开。
铁证如山,要怎么才能说清楚,如何才能证明清白。
他和姚满满是收了陈三几个金豆子,那可是他赠送的,除此之外,他俩没得过半点好处,也没有非分之想。
朦胧之中,党小苗觉得自己如同断了片的醉鬼。
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怎么就成了坏人,必须要捋出个头绪来。
他努力往深处去寻找源头,一束光在他混沌记忆的缝隙里来回晃动。
蓦然间,虚幻中,一只枯瘦的手举着酒杯,轻轻伸到面前,无助地停在半空,踌躇着等待和他碰杯,顺着手臂看上去,是陈三模糊又熟悉的笑容,声音却真切:“小苗兄弟,来。”
他低下头,眼前的酒杯变了一个灰色书包,抬头望,又见王冬梅苍白的脸颊上凌乱的发丝,她粉色嘴唇上一层憔悴的白霜,她气息急促要说什么……
“喂,喂!”党小苗被人从梦境中唤醒。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见王光明从前面副驾驶扭过身子,似笑非笑,手里正捏着一根烟递给他:“睡着了?”
党小苗坐起来接过烟,叼在嘴上,王光明又递过打火机,他点着烟,深吸一口,把车窗摇下一条缝,烟雾瞬间消散。
王光明半转过脸来,眼睛斜盯着前方的路,缓缓的说道:“小党,让你受委屈啦!冬梅受了些刺激,做事糊涂,当时如果交给我们就没事了,你们也不至于被误会,受这份罪。”
“哦,你还不知道,我和冬梅是本家,她是我的堂妹。”
党小苗扫了一眼王光明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王光明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是一辈人,我大她将近二十岁,可说是看她长大的,小时候她得了急病,我和村里人半夜推平车送她去县城,四十多里山路,到了医院腿哆嗦的都上不去楼梯。”
他说陈三也是我们村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和冬梅从小就要好,小时候陈三上树偷枣,冬梅在树下拾,两个机灵鬼配合的好着呢!
有一次我回村看见俩小不点在碾盘台上跑,底下一条狗围着碾盘汪汪,冬梅蜷成一团吓的直哭,陈三拿一根木棍冲着狗吼,叫的比狗还凶,我过去把狗撵跑,问咋回事,陈三说冬梅想看小狗,他就去窝里掏人家狗崽给冬梅看,结果大狗正好回来,幸好有这个碾盘,呵呵……
王光明呵呵着,转过头来看了看党小苗。
党小苗靠在后座里,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贯注的听着。
王光明接着说:“陈三也是个可怜娃,农村娃考不上大学,哪里有出路,陈三聪明能吃苦,可惜啊,为挣点钱走歪路,唉,人都没了,不说了,可怜他爹娘,没人养老送终,还得给他还饥荒。”
听到这里,党小苗忍不住问一句:“陈三不是挺有钱的。”
王光明拔了拔身子,说:“就说嘛,做着生意,还倒腾古董金子,这些我也是听说的,据说他手里还有不少古董和金子,可现在人没了,这些东西在哪里,没人清楚。”
王光明说最近他家去了要债的,听村里人说,是他不久前借的几万块钱,他爹妈哪里还的起呦。
王光明说完坐正了身子,默默看着前方,车里顿时又安静下来,车轮沙沙驶过路面,发动机嗡嗡声混着淡淡的汽油味在车里飘荡。
党小苗不禁想到了三哥的五万块钱和那一袋金豆子。
等眼前的麻烦过去了,钱要尽快送到三哥家里去,让他爸妈少受一份煎熬。
又想,三哥真的还有古董?有没有,在哪儿,很值钱吗?
假如三哥真有古董,假如他把古董埋在不为人知的地里,可真是尘归尘土归土,古董真成古董了。
党小苗正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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