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眼珠子左右流转。
“老爷年轻时,是否生过大病?”
男人说话有些气力不足,声音细小且断断续续。
“是,少时顽劣,一扬大病,险些...”
“此乃旧疾,您住的地方是否是常年见不到日辉的?”
“是,少时承蒙夫人所救,自那以后,不得见过日光,夫人说那是药的副作用,那种药也只能是续命罢了,说到底还是苟延残喘,现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病痛缠榻,有时会记不得一些东西。”
“夫人现在何处?”
男人眼里闪过诧异的光芒,阿时不紧不慢解释起来。
“我须得知道您那时吃了什么药,才能对症为您解除不得见日辉,记忆有缺的症状。”
男人扭头示意,管家福身退出大堂。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踱着小步,缓缓走来。
她衣着素雅,梳着端庄雅致的堕马髻,发髻上只简单点缀着一朵素白色的蔷薇,精致的柳叶眉,衬着一双清澈的桃花眼,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素雅清丽的样貌,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夫君,你怎么又带了江湖游医回来啊,都说了,他们不可信,上次有一个,不就是过来骗吃骗喝,然后偷了府上的银钱便跑了吗?”
“薇儿,不可造次。”
阿时不满辩驳:“夫人,我们此次是诚心来替老爷除病消灾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阿时在讲“除病消灾”几个字时,分外用力。
“那您倒说说,要如何治?”
“不知,夫人早前,是否给老爷食用过萤火芝?”
听闻“萤火芝”几个字,那个女子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她的黑色眼眸闪过一道白光,凶煞之气,一瞬间擦过我的鬓角。
我记得,我在师父的妖书上看到过萤火芝,萤火芝乃妖物,凡人食之,可增寿,可既是妖物,人难以消食,食之,人会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终日须得吸食精魂,才可维持人样,否则,终会被萤火芝吸食脑髓,变成彻彻底底的妖物,而后丧失神志,只剩躯壳。
我直接插话:“老爷,萤火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气恼,方才的端庄已然不见,泼妇般大喊起来。
“闭嘴,什么萤火芝啊,我们府上只有百年灵芝。”
阿时淡淡开口:“夫人这些年,为了维持老爷的寿命,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要你管!”
“敢问老爷,先前夫人提及的游医,是否身穿墨色衣衫?”
男人讶异瞪大双眼,思索片刻,方才回应。
“是...”
“他是否也曾入住我们所住的厢房?”
“是。”
“他从未离开,精魂被抽,尸身拿来养府上那一丛花,培育下一代的萤火芝了。”
这样的结果,让我和管家、老爷三人都瞠目结舌。
老爷双唇紧闭,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妻子。
“薇儿,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反复提及的萤火芝,又是何物?”
女人抬起含泪的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夫君不必理会,你只要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这两个人,绝非游医。”
我立马打断她的言语,昂首挺胸,上前说道:“我们确实不是游医,我们是术师,专门抓妖的。”
我故意用挑衅的眼神激怒她,好叫她显现妖身。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须臾间,指甲变得修长,周遭散发出黑蒙蒙的妖气。
“既然,你们已经猜到,那便为我的夫君,作养身之魂吧。”
男人呆愣看着眼前的妻子,颤抖着双唇,用尽全力说了不太流畅的话来。
“薇儿,我,早已非人了,是吗?府上接连不见的丫鬟,都是...都是你处理了吗?”
女人敛起脸上的杀意,柔情望着他。
“夫君,我只想让你活着,既然是怎样的恶劣手段,我都不管,夫君,你只需等等我,你看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可是修仙之人,只要抽得她的魂魄,你就可以不用这么难受了。”
男人伸出手,想要阻止眼前几近疯狂的妻子。
管家护主,直接扶起男人,躲到了大堂的一旁守着,看着管家这样淡定的样子,估计早已知晓自家女主子并非人类。
女人回过头,散发着一身的妖气,只见她伸出手,长长的指甲上凝聚出了黑乎乎的东西,朝着我丢来。
吓得我径直后退,阿时抽出斩妖剑,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砍成两半,瞬时消散。
她道行尚浅,自知敌不过我们,朝着门外嘶吼。
“还躲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你是要等我死了才出来吗?那你也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我紧紧锁住眉头,望着阿时。
“阿时,她还有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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