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便从我娘亲的手里,一把夺过,那是我娘亲的娘亲给她的,她视如珍宝,她跪下恳求自己的丈夫,让他还给自己珍视之物。
可是父亲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皱一皱眉,他都要立马心疼。
我哭着上去抱住父亲的脚,恳求父亲归还,可是换来的只有一脚,他踹得我的肚子生疼,女人笑脸盈盈地抱着妆匣走了。
我晕死在地上,只有我的娘亲抱着我痛哭。
大抵,她是心如死灰了吧。
在那之后的好几个月里,娘亲都开始沉默着再不说话,她再也不打我了,她甚至再也没有理会过我,我开始害怕,每天都抢着家务活做,试图让自己的娘亲能够开心起来,然后抚着我的额头夸我“招娣是最乖的孩子。”
可在一个月亮很圆的夜晚里,她异常温柔,哄着我睡觉,嘴里哼着诗谣。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她告诉我,那是佚名写的诗,那是从前她的娘亲教她的。
她说她后悔了,后悔不听家里的劝告,后悔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悔嫁与父亲,后悔所有的一切。
她又抱着我痛哭,她说,招娣,娘亲最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娘亲。
小小的我,什么也不懂,只会为她拭去眼底的泪。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我的娘亲和父亲恩爱两不疑,他们给我做了满桌子的好吃的,有红烧肘子,东坡肉,清蒸鲤鱼...
未料想,入夜,我睡熟后,她丢下一纸和离书,跑了,她逃离了让她觉得痛苦的牢笼,她偷走了她心爱的妆匣,她摔碎了父亲送她的桌子。
我是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翌日,父亲和阿嬷晨起,冲着院子喊娘亲,没人回应时,他怒气冲冲来到娘亲的房里,看见和离书,他们将那一张纸撕得粉碎。
“贱人,真是贱人,竟然背着我跑了,既然嫁作我们家的人,就休想跑。”
他们嘶吼着,就像凶恶的野兽,我看着吓得战战兢兢,躲在桌子下面浑身抖搂。
他们找了许久,甚至报官,都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
那年冬天,父亲带回来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阿嬷和父亲都抱着弟弟,喜笑颜开,向着周遭的人发喜糖庆祝,他们大开宴席,广邀好友。
外面宾客满堂,锣鼓喧天,红绸遍布,好不热闹。
宴席的香味飘到了后院里,我捂着咚咚作响的肚子,透过院子里的门缝,瞧到了宴席上的美味佳肴,菜肴看起来精致美味。
还看到了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抱着怀里的襁褓,满脸幸福。我看到襁褓里的弟弟,粉嘟嘟的小脸,甚是可爱,可是父亲和阿嬷却从未允我靠近。
站在她身旁的父亲举杯言欢,阿嬷喜笑颜颜。
我耷拉下头,继续独自站在院子里,扫着地上的积雪,在天寒地冻里,洗着家里的衣衫。
那天宴席散去,阿嬷很难得的记得我的四岁生辰,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我怯生生地问她:“阿嬷,这份长寿面,真的是我的吗?”
直至她笑着点头,我方才敢开口大吃,那碗长寿面真好吃啊,面细细长长,很有筋道。
阿嬷噙着笑,眼里有我看不明的深沉。
“招娣,阿嬷明日带你上市集玩玩,走不走?”
我嘴角油油的,阿嬷温柔为我拭去。
“好,谢谢阿嬷。”
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幻想了许多,譬如我抱着可爱的弟弟,拿着小时候娘亲为我准备的虎头鞋给他穿;譬如我乖巧做完家里的一切家务,然后阿嬷就会夸我是个好孙女,父亲也会给我带回好吃的桂花糖,而娘亲会因为我的乖巧懂事而回家里来,一家团聚,满堂皆欢。
翌日,我牵着阿嬷的手,来到了市集,市集上人山人海,喧嚣吵闹,有着许许多多我没见过的新奇玩意,我瞧着离不开眼。
阿嬷将我带到一处安静之地,嘱咐我要跟着那个老头好好生活,我方才发现,她那是把我卖给了那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他满脸痦子,看得我直发毛。
我扯着阿嬷的裙角哭喊着恳求,恳求她不要将我自己留在那里,我害怕,可阿嬷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老头将我锁在了臭烘烘的猪圈里,每天都来瞧一眼,让我与猪同寝,与猪同食。
有时他开心,喝醉了酒,就会拿着带刺的枝条鞭打我,看着我满身的血迹,他竟然像吸食了什么东西一样,沉浸其中。
终于有一次,我在他喝醉准备转身抽枝条时,用手上的锁链,将他绊倒,他的头磕在猪圈里的秽物里,一动不动。
我趁机跑了,躺在我不认识的地方,饿得奄奄一息。
一只孤零零的母野狗,发现了我,我躺在枯草丛中,瘦瘦小小,兴许是它以为我是一条没人要的小野狗,它便到处找了一些碎馒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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