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过今晚我就收你为徒!”
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将陌生男人的声音卷入了沙尘中,空气里弥漫着无尽的浑浊与萧瑟。
死一般的气息包裹着我。
我听不清背着我逃命的陌生男人说了些什么,只感到趴在他的背上实在是颠簸。
胃里还未完全消化的树皮差点被呕出来。
我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唰——
剑气擦着我的脸划过,削断了一缕鬓发,被呼呼的狂风卷进了黄沙里。
空气仿佛都被剑刃划破,耳边传来布帛被刺破的声响,紧接着,无数魔修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呼啸的风声中。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上我的眼皮。
我抬手摸了摸,黏答答的。
是血。
耳边男人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约莫是已经到了道尽途穷的地步。
自幼被父母丢弃我都从未失去过对生的希望,现在身处绝境之中我更是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我还不想死。
我用尽最后一口气张开双唇,尽管发出的只是微弱的气音,却可以完全落入陌生男人的耳中。
“我想……活。”
我感受到背着我的陌生男人的胸腔轻轻振动了一下,是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今日我清水殊死一搏,若你我二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你就好好给我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名叫仙仙!”
我一惊,猛地打了个寒颤,耳垂忽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仙仙……仙仙。”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倏地,意识从混沌中抽离出来,一睁开眼,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正伸手揪着我的耳朵。
难怪梦里耳朵那么疼。
我“嘶”了一声,抬手想要拍落师父的手,师父躲得快,我一下落了个空。
他双手叉腰瞪向我,尽管身形已经佝偻,可一双眼睛却仍神采奕奕,使我回想起我俩初次见面时师父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
师父站在我眼前,挡住了刺眼的日光,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师父横眉竖眼的脸。
“渡劫天雷将至,你却懒散成性,不抓紧时间修炼,若是到时你形神俱灭,谁来还我五百年白白浪费的光阴。”
我从藤椅上翻身坐起,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说:“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打坐。”
师父不依不饶,抬脚就将我正坐着的藤椅掀翻,好在我逃得快,纵身一跃跳上了藤椅旁的巨树。
还不等我向他讨要说法,师父就自顾自躺在了藤椅上。
他翘起二郎腿,惬意极了,仰起头望向抱着树杈的我,哼哼道:“大隐隐于市,去凡尘打坐于你修炼道心有益,对了,回来记得帮我带包荷花酥。”
其实要我带荷花酥才是师父的本意吧……
我气不过,双指并拢在背后轻轻一划,粗壮的树杈悄无声息地断开,直直砸向师父的面门。
我看准时机双手捏诀,下一秒准确无误地躺在了小木屋的床板上。
“你这个逆徒!”
看来正中目标。
我拉上铺盖遮住脸,在被窝里笑得花枝乱颤。
“咚咚咚——”
愤怒的拍门声不绝于耳,我早为整个木屋布下阵法,师父破解不开,只能在门外急的跳脚。
想起门外正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我生不出一丝恻隐之心,他是个半仙,早就掌握维持外貌的术法,却偏要整日里顶着张面容枯槁的老头样貌。
听他说,是为了教导我尊老。
门外渐渐归于平静,大概是他也觉得这样十分无趣,索性收手。
我以为师父自讨没趣走远了,爬下床正要拉开门栓,却听门外的师父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仙仙啊,为师把你从襁褓婴儿拉扯成千古第一仙,而今为师年事已高,不过是想吃一包荷花酥……”
襁褓婴儿?师父将我从魔修手中救出时我分明正值豆蔻年华。
我低头望了眼自己放在门栓上的手,轻轻叹息了一声。
五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师父当真是老了,就连当年的细节都已经记不清晰,他不过是酷爱凡间的荷花酥,我就帮他再跑腿这最后一次又何妨。
我正想着,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撤去了阵法屏障,门外的师父毫无察觉,我低下头,瞧见门缝外边悄无声息地塞进来几个铜板。
“你不是爱看那什么青天白日写的话本子吗,我多给你几个铜板,买完话本子记得给我带荷花酥就行。”
我失笑,纠正他:“是天白大拿。”
门外的师父不屑地哼哼了两声,“不过是个写话本子的世俗凡人,如何撑得起大拿这个称号。”
我拉开门栓,在师父面前站定,微笑道:“是是是,您才是天下第一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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