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去上海不是工作,也不是旅游,而是去寻亲,去完成我祖父最后的遗愿,虽然晚了足足四年,但我还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否能完成祖父的遗愿?
四年前,已经一百零一岁的祖父,在生命最后的那几天,一直拉着我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的对我说。
“一轩,去新扬陆家宅,帮我找找我大哥和三弟的后人吧,我亏欠他们的。还有帮我给我的父母亲扫个墓吧,七十多年了,我想家啊,我想他们啊。”
我问过我的父亲,出生在台湾的父亲,也不是很清楚祖父的事情。因为祖父从来不提在大陆的事情,我们只知道祖父出生在上海南汇县一个叫新扬镇上,1949年来的台湾。
安葬好祖父后,我因为工作,因为离婚,因为照顾中风的父亲,太多事情,搅拌在一起,就一直把寻亲的事情耽搁下来。
今年中风的父亲,身体有所好转,我没有了太多的牵绊,妹妹一品也从美国回来,帮我照顾父亲,我就踏上了回上海之路。
出发前一晚,妹妹一品给和父亲泡上我们都喜欢的菊花茶,坐在小院子里,父亲看着那颗桂花树发呆。
“一轩,一品,这棵桂花树,还是你叔叔新北小时候种的,都六十多年了。”
“爸,我听阿爷讲,二叔小时候很调皮。这桂花树,还是他从学校里偷偷挖出来的对吧?”
“是呀,你二叔太叛逆,太有自己的想法了,生不逢时,如果生在这个年代就好了。”
妹妹一品看着父亲的茶有点凉了,就倒走旧茶,换上新茶。
“二叔,出事时,我还很小,不是很记得了。”
“你二叔,最疼你了,你生下来,你阿母身体不好,你二叔天天抱着你,你又爱哭,一放下,就哭。你二叔成了你的奶妈,除了不能亲自喂奶。”
妹妹一品,听到往事旧提,想起二叔,眼眶湿润。
“爸,早点休息吧。”
“嗯,我们二房这一支,孤孤零零,就你和你大哥,你大哥又没个孩子,你能,生了一堆黄毛蓝眼的孩子。我们二房,也就这样了。不知道大陆的大房,三房怎么样?”
妹妹一品把父亲推回房间,安置好就出来找我。
“大哥,你后边怎么打算的?”
“没有什么打算,等我回来,你就回美国吧,家里那么多孩子。”
“没事,我和麦克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回台湾了。”
“你的主意多,和二叔一样。”
“大哥,二叔当年到底什么事情?”
我的祖父,叫陆明光,1949年跟着国军来台湾后,没多少时间就退役,做起来了生意。认识了我的祖母,生了我的父亲陆新台,和我的二叔新北。
二叔比我的父亲小五岁,从小调皮、叛逆,因大学毕业后在淡水高中做体育老师,和一个自己的男学生相爱了。事发后,学生的家长闹到学校,二叔被学校开除,学生家长不依不饶,来家里闹。
祖父一生气,把二叔打了一顿,当晚,二叔就上吊自杀了,那年才30岁不到,妹妹一品那年才五六岁,没什么记忆。
之后,二叔的事,成了我们家的禁忌,谁都不会提,也不敢提。
妹妹一品递过来一些美元。
“大哥,赞助你去大陆的。”
“我又不是没钱,要你赞助。”
“大哥,你太倔强了,太要面子,我是你妹妹啊。”
“大哥,二叔真可怜,太不是坚强了。”
“你不懂,那个年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被社会,家族接纳的。”
“大哥,那你呢?阿爷怎么接纳你的。”
“可能,阿爷不想失去唯一的孙子吧。”
“大哥,离婚后,是不是很爽?”
“去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赶飞机。”
在计划回大陆后,我对祖母提到的老家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网上能查到的信息不多,不过运气好的是。
祖父提到的地名,那么多年居然没很大的变化。就是当年的南汇县,现在被合并到浦东新区。而新扬镇的名字被沿用下来,就是不知道到了新扬镇,怎么去寻找祖父口里的陆家宅。
上飞机后,我又一次翻开材料,想再多了解一下,祖父口中的新扬是什么样的地方。
材料这里是这样记录新扬的:
{新扬,成陆于唐代中期,俗称“石笋滩”“石笋里”。
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新扬建镇。
元代,新扬设两浙盐运司署。}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祖籍新扬,居然在南宋年间就建镇了,虽然我对南宋也没什么概念,看到1128年,一推算,将近900年的历史了。
我继续翻开新扬的关于建筑格局的材料,看到材料是这样记录的。
{新扬古镇保持以新扬大街、东西洪街为十字骨架,传统建筑为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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