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
眼前人的灼灼目光中潜藏着炙热的火焰。笑容恭敬,却似在压抑着久别重逢的狂喜。
我见过你,似乎是在梦中。
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舞会衣香鬓影,旋转的裙摆里。会出现在她踩在花盆底,手臂轻盈地一提,一放时,紧紧捏住的丝帕中。这个名字最后应该在她失去意识时,消亡于火海。
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或者说,你是我的什么人?
晞月只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游魂一般带着庄重的外壳下了轿。
云珠、茉心扶住她,双喜殷勤地弯腰点头,圆滚滚的身体故意挡住方平一行人,迎着晞月进了咸福宫。
方平见双喜排斥并不恼怒,只是含笑跟在了她们后面。
咸福宫宽敞华丽,院中水池里栽种了一片莲藕,此时未至荷花盛放的时节,但池子被精心打理过,不见残枝败叶。到了夏日,荷风阵阵,定是清凉舒适。
“到时候让茉心给您做莲叶羹喝。”
云珠似是察觉到她情绪有异,笑着向茉心她们使眼色。
“是啊,”茉心笑着接话,“不止呢,莲子、荷花都能做菜,现摘的可比去御膳房领的新鲜,咸福宫的小厨房可不能虚置了。”
晞月回过神对她们微笑,突然发现方平已经突破了双喜的围困,站在了她的几尺开外,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娘娘,”他的声音沉稳,让人安心,“咸福宫已经打理完备,奴才斗胆请娘娘一观。”
他谦卑地模样让晞月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眼前的人的脊背应该是挺直的。
晞月跟着他,穿过了各类藤萝薜荔,奇珍异草,在风中叮铃作响的风铃目送着她们远行。
东室的画禅室摆放着各色珍贵的作画器具。晞月看到画案上的几叠粉签和腊笺纸蓦地一惊。
她时常画些梦中的景象,有时是竹林间的一座简朴的马车,有时是一座荒弃的古宅,有时只是光怪迷离的景象,里面是各色奇装异服的人。
除了云珠,其他人只当她是话本子看多了随意描画。
方平掌管咸福宫,但作为首领未必事事亲力亲为,只监督宫侍们收拾便是履职了,他看过这些画吗?
晞月随意抽出一张,上面画的正是她记忆里荒凉古宅的一处庭院。
“方平,”这个名字让她心里一颤,“本宫这幅画如何?”
这一世她第一次对他说话。
方平压抑着自己跃动的心跳,看着熟悉的宅院,他面上不露分毫。
“娘娘的妙笔清奇灵动,妙致毫巅,实在是不可多得。”
双喜听的恨不能上去给他一脚,又会说话,又读过书,模样还好,他可怎么比?
“娘娘,”他仗着在府邸里有几分脸面也凑上来讨好,“这样好的画,要不奴才替您找东西装裱起来,也可时时观赏。”
晞月见方平似乎没什么反应正有些失落,又被双喜的话一噎。
还裱起来,阴森森的别把人吓着。她放下画摇摇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径直往外走。
收到茉心的白眼,双喜苦着脸跟在后面,主子您别不要奴才啊。
方平见她气恼着快步走开的可爱模样,眼里的终于氲起了些笑意。
西室的琴德簃摆放着各色精致的乐器,晞月对此的造诣不深,只听方平介绍着这个是圣祖康熙皇帝最为珍爱的古琴宋琴鸣凤,那个叫明琴洞天仙籁。
走走停停一天,她没穿花盆底,只穿了一双缎面绣鞋都觉得疲惫。
一路上她又试探了方平几次,他不动如山,次次回答地得体又恭敬,反倒是双喜每每上赶着讨好,出尽了洋相。
“双喜你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茉心忍无可忍,出言驱赶,“去,去院子里把孔雀喂了。”
“娘娘……”
双喜双手作揖,作出一副可怜样子,逗的晞月笑了出来,“去喂吧,以后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了,办好了重重有赏。”
后宫各宫都迎来了自己的新主。
宝亲王府,秋意深深。
阿箸坐在廊下发呆,看着从屋子里拿着空点心盘子出来的惢心,忍不住叹气。
“今日移宫,位份宫殿算是彻底定了,就我们主儿没着落。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你也不知道劝劝小主去求皇上。”
惢心回头看看,“阿箬姐姐小声些,叫小主听见了更伤心。太后的旨意,只怕皇上也违拗不得啊。”
“况且也不止我们主儿,海贵人也没个着落呢。”
阿箬听到更气,“就你知道!我这不是为小主担心么?真要关了三年出去,哪儿还有小主立足的份。”
“海格格要是也入了宫,还能帮忙说说话呢,现在好了,又多了个要担心的。”
惢心老实厚道,觉得她这话不妥,但阿箬是陪嫁受重视也不敢顶嘴。
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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