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一过,新的一年的钟声便敲响了。
顾辞晚小心地将卧室的门掩开一条缝,往客厅看。
顾母望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婴孩,催着顾父看完春晚的最后一档节目就赶紧进屋睡。
顾父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见妈妈带着妹妹进了卧室,顾辞晚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挨着顾祐年坐在了沙发上。
“嘿嘿,爸~”顾辞晚眯着眼睛,甩着老父亲的胳膊。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粉红色的兔子睡衣,耷拉着两只小耳朵,可爱极了。
“晶晶她们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去吧去吧,但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在五点前赶回来。你妈妈五点半准时会起床给你妹妹喂奶!”老父亲配合着自己的傻女儿说着悄悄话,轻轻打开门。“注意安全!有事给爸打电话!”
顾辞晚乖巧地点点头,俏皮地给顾祐年比了个“OK”的手势。
“阿秋~”
顾辞晚冷的裹紧了自己的毛绒睡衣,按着蒋晶晶发给自己的定位往马路中间走。
“小晚!这里!”蒋晶晶穿着棕色的加绒皮衣,舞着手里的仙女棒。
等等!她没看错吧!
一共三辆电瓶车:蒋晶晶已经坐在夏逸恒的后座上;季渊和沈煜一辆;
她抬头仔细望向陈栩暮骑着的小电驴,后面还空着个位置。
顾辞晚对上沈煜得意的小眼神,立马心领神会了。
陈栩暮走到顾辞晚身边,将安全帽扣在她圆圆的脑瓜子上。
“别发呆了大哥!”陈栩暮将自己脑袋上的小熊围巾解了下来给顾辞晚系上。
顾辞晚的脸有些发烫。
橘黄色的路灯零星着落在陈栩暮的侧脸,带着着几分月光的清冷。少年狭长的凤目漫不经心的上挑,薄唇微合。眼角的一抹泪痣搭上着优雅紧致的面部线条,给人几分慵懒又有几分淡漠。
“给你的新年礼物。”
陈栩暮话音落下转身骑上了小电驴。
顾辞晚赶紧坐上,死死揪住了陈栩暮的两个衣角。
“啊暮,看大哥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是很不放心你的车技啊!”夏逸恒笑嘻嘻的调侃。
“那就比比看,谁是车神!”陈栩暮闻言,低头一笑。额前凌乱的碎发难藏少年眸子里的桀骜。
“先溜一步~”季渊这小子又耍滑头,老一套的抢跑耍赖。
“申请退出耍赖大王战队!”沈煜被身前的小寸头逗乐了。
紧随其后的夏逸恒胜负欲已然被人激起,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狂踩油门。
“夏逸恒!你给姐留半条命到海边行不行!”蒋晶晶感觉自己要吐了,狠狠在夏逸恒腰肢上猛掐了好几下。痛的夏逸恒直扭腰。“错了错了!蒋晶晶你真是我祖宗!”
嬉闹声伴着莹莹灯光,暖烘烘的。
月亮高挂,寂静的夜空望着马路上骑车的几个小人在憨笑。
陈栩暮考虑到顾辞晚胆子小又容易晕车,落在了最后面。
“你不是要当车神嘛!”风声太大,顾辞晚贴在陈栩暮的耳边。
“有时候输赢不那么重要,我和那帮小孩争个啥!”
顾辞晚听着陈栩暮带着几分表演的语气忍不住想笑。
这几个伙伴里面,分明最幼稚的就是他!
“陈栩暮,选理科,你后悔吗?”
“不后悔啊,我喜欢!”陈栩暮大声回应着。“也许未来,我没有成为现在自己想成为的人,但我相信未来的我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顾辞晚有些贪恋今晚的月色,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那你呢大哥!选文,你后悔吗?”
“我也不后悔!因为我也喜欢!”
顾辞晚忍不住想将头轻轻靠在陈栩暮的背上。
“冷吗你!”
顾辞晚回过神,将脑袋后撤,摇了摇头。
“不冷!”
也许陈栩暮说的没错,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留有遗憾。但重要的是当下的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多年以后的顾辞晚回头再看那天自己做下选文的决定,也许会觉得那是一个胆小鬼做出的最勇敢的举动。
因为他们都不能阻止对方奔向更好的人生,遇见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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