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罕见的热闹,当初大当家的娶亲时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但鼓点激烈沉闷,声声捶在人的脊梁骨上,鼓面上沙砾抖颤,如人奔跑哀嚎。
这会儿山下无人拦路,山上无人站岗,每人一张凳子都有地儿坐,桌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酒碗。除了过年过节,这还是头一回。
气氛沉重的仿佛周围空气都凝固了。大当家坐在主位,沉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今天这一出,是大当家的有话要说。但当家作主的一直没开口,下面的谁也不敢先开口。
静的可怕。
山上就这么几十号人,有什么事想藏也藏不住,早就走漏了风声,实在不必如此装深沉。
说起来,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无名山二当家,无名。
他早有预谋。
先是顺路带大当家去看了城里带庭院的宅子。那空院子旁边住了一家五口,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小男孩哥哥和双胞胎妹妹,一家子其乐融融,欢笑或是静谧都是一处好风景。无名本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但每每路过还是会驻足很久。连他这样的单身汉看久了都会有所触动,他不信大当家会无动于衷。
再者,【不要把羊放在恶狼群里】,这个道理他明白,大当家的自然也懂。山上的男人有几十个,但年轻女人只有大当家老婆。无名感叹,“和一大群男人常年生活在一起,毕竟还是不太方便,有诸多地方不适宜。”无名替大当家的说了他不好说的话,给了大当家一个台阶下。“嫂子若是能在这块地儿生活,想必会开朗许多。”
大当家的对妻子情深意重,放在戏本里也是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他少年时不学无术,又不堪劳苦,义气之下和几个童年伙伴一同上山当匪,占地为王,坑害了不少百姓。他们是青梅竹马,奈何他不走正道,名声一天比一天坏,连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嘲笑她。受到背叛的女子愤然在家日日劳作,脏活累活都不在话下……可就是不出嫁他人,也不说是在等他。直到过了二十五岁,他终于回来娶她了。他说,他不再是土匪。
女子也没轻信,他来八回赶走十回。
终于抱得美人归。他没下山,可也没食言。
“各位弟兄,今日……是我对不住大家,这把椅子……我不配坐。”
大当家的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站起身,眼含热泪,手里握着的酒碗敬过在扬的每一位。
“同行数十载,在座的各位于我余某人,是过命好友,是亲手足!许多年来我们同吃同住,我早已把你们当成是自己最最亲近之人。感激之言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敬大家。”
大当家的昂头,将碗里满的就要溢出来的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碗,是要与大家告别。自今日起,我将让出大当家之位,退出无名山,从此回到山下,凭本事谋生。”
没等别人说话,余枫又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第三碗……”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打断。
下面的人各怀鬼胎,平日里各有想法,今日倒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你说走就走?凭什么?”胖子率先开口质问。“我们可是听说,有人在山下给你置办了土地田产,真是好潇洒啊,余枫。”
胖子说话夹枪带棒的,目光还不安分地瞪了无名两眼,有威胁的意思,还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不能和他达成一致。
余枫求助地瞥了一眼无名,可无名正悠然地倚靠在地上品酒。他平时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并无不妥。可是如今都什么时候了,面对咄咄逼人的质询,他并没有十足获胜的把握。
“大当家的名头你担着,女人睡觉你搂着,你吃肉兄弟们喝汤,我们可向来是没说过什么。你性格软弱却也没什么坏心眼,兄弟们也敬你听你话唯你马首是瞻,可你倒好,赚了个盆满钵满就要拍拍屁股下山?呸,不要脸。”
胖子义愤填膺,一通慷慨陈词说得口干舌燥。更气的是,身边这帮人竟然没有一个接茬的?就不该替他们说话!
“买房子买地哪来这么多钱?还不都是兄弟们赚来的。”
胖子此举原因有二。一是笼络人心,这大当家的走了以后当家位不就腾出来了吗?他混不上大当家的,怎么着也能被拥护着混个二当家的当当。二是真心气不过,若是逼大当家的说出来是无名在背后教唆,那他正好问问他是什么居心?把老大逼走了,难道他要篡位不成?能把他赶下山去就更好了。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亏,二当家的这个位置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说得好!”无名突然起身拍手叫好。“胖子你口才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教书先生啊,啊?”
无名的身上自带气扬,是一种压迫感十足的练剑之人身上的柔和的锋芒。就像是燃烧的炭盆,适当的距离是温暖,靠的太近就只会被灼伤。他走上前靠近,旁人只想退避三舍。
笑完,他开始正色起来。
“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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