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巧儿守在穆恩尚身边昏昏沉沉。如果不是知道穆恩尚是晕倒的,她还真的会羡慕姐姐能睡得那么香,连身都不会翻一下,睡得很沉。
可姐姐是当着她的面晕倒的。
大夫说了一大堆她也听不太懂。她听着大夫的嘱咐好似在听天书,大夫看她实在是孺子不可教,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气嘞,都是气嘞。多加休息,休息好了就都好了,别再给她惹麻烦,让她心情平顺。”
这么说她就听明白了。
“怎么,掌柜的还没醒过来吗?”
穆恩尚倒下的这两个时辰里,李大安跑过来跑出去不下十次。在一起工作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早已经相处的像家人一样。李大安年纪更长,他很自然地把穆恩尚当成妹妹一样照顾。穆恩尚也从不会强势自居以身份压人,连李大安的妻子都对她认可,时不时地亲手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对于穆恩尚来说,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巧儿擦擦嘴角的口水,有些慌乱地答道:“没,没醒过。”她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大夫不是说让好好休息吗?就让她睡着吧!我不吵她了,时候不早我也要回家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我看明日前面收钱的活儿得你顶上了。她要干也不能让她干,省得谁也不安心。”
“好,这儿有我你放心。大安哥你又这么晚才走,快回家吧,以免嫂子担心。”
李大安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她都习惯了。”
李大安走后,巧儿又在穆恩尚身边守了一会儿。她还试探性地唤了两声,仍不见穆恩尚有醒来的意思。回到房间躺下倒是睡不着了,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穆恩尚身边守着。
守着守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
巧儿睁眼时,她是在床上的。她是躺在穆恩尚的床上,身边没人,那姐姐呢?
她慌忙起身下地寻找,这时穆恩尚从外面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瓜子。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巧儿长舒一口气。她有些挂不住脸,小声道:“哎呀,我怎么跑到姐姐床上去了。”
穆恩尚捡起一颗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反正我一睁眼,地上就有一坨模糊不清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香猪跑进我屋里来了。仔细一看,原来是我家的啊。”
她一直是靠在椅子上,怎么会是在地上呢?难道睡迷糊掉到地上了?真够丢脸的。
巧儿扭捏地下了床,来到穆恩尚身边,才想起来天已大亮,是开门迎客的时候了。
“怎么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时候还早没有客人?”
穆恩尚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再有三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淡然道:“今日不营业。”
“为什么?”巧儿发出暴鸣。
这还是头一次听她平常日子不营业。相比在之前的节日里劝她多休息一日,这次的休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悲还是喜。
“不为什么,就是想休息。你之前不也总是怂恿我多休息一日吗?怎么如今遂你愿了,你反倒不高兴?”
“怪怪的。”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但她就是觉得面前的人怪怪的。
像是被人夺了舍,把她那个坚强勇敢健康永远不知疲倦的姐姐给夺走了。
“收拾收拾自己,一会儿有客人到,你要帮忙招待着。”她的状态近乎病态的亢奋。“倒也不算是客人啦,都是咱家里人。”
“谁啊?今日关门不营业就是为了招待客人?”那也太隆重了。
“这是个秘密,也是个惊喜。”
说完,穆恩尚先溜一步,留巧儿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尽办法遮挡脸上的伤痕。
试来试去,脸上要抹手掌一般厚的粉才能勉强遮住痕迹,一旦有了笑模样,脸上也就显出了条条沟壑,还不如不遮。
最后还是用了昨日的装扮,面上罩一块纱,还蛮神秘的。
巧儿很满意自己的一身装扮,匆匆跑下了楼,入眼的竟然是一群熟人。
店内的格局也变了。八张小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了肉倒了酒,各个翘首以盼,没有动筷,好像都在等她。她一露面,就被人招呼着过去了。
连着坐的是酒庄的八个工人,打头的东叔,末尾的程喜。程喜身旁有个空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留给谁的,但她偏不过去,走到了穆恩尚身后。
穆恩尚也还未落座,她拿着酒瓶正挨个人倒酒呢。
见巧儿来了,她眼里亮了亮。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程喜一眼,程喜的面色并不好。他身边的位置一直刻意挡着不让人坐,刚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东叔提醒了一句“人还没来齐呢。”,她才意识到,差点就成棒打鸳鸯的罪人了。
可怎么她竟没有过去?穆恩尚眼神示意她赶快坐过去,巧儿权当没看见,就在她身后跟着,等一会她坐哪儿,她就在身边紧挨着。
闹别扭了?穆恩尚眼神求救东叔,东叔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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