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部分时候还是残雪拉着洛华桑四处转悠。残雪同周遭熟人打招呼,全然不顾洛华桑的羞涩与茫然;路过拱桥也要瞧瞧阳光穿过叶隙照在河面的波光粼粼;一起逗弄狸奴,用野花编织花环,追赶蝴蝶,惊动停留的飞鸟;累了就随意坐在草地或台阶上,饿了就在街边买上些吃食,热了两人互相施法降温,下雨了一起在屋檐下看雨……
偶然路过街边一个饰品小摊,残雪停下了脚步,认真看起饰品来,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方锦盒中的一对玉花头饰。
“洛华,这对碧玉花头饰配你!”残雪说着就让摊主拿近来看看,并询问其价格。
“姑娘好眼力,这对头饰可是用了上好的碧玉,至少值五两银的~”摊主伸出手掌比了个数。
但显然残雪有些被惊吓到,身子微微后仰。
“……你莫不是在诓人?你就这么一个小摊,能值五两银的东西你就这般摆在此处?这对头花定不值此价!”
“嘿,你这姑娘怎么这般说话!我好歹正经生意人,我每日都在此处出摊,这里谁不清楚我的东西,我诓你作何?姑娘你若是买不起,倒也别冤枉了人!”摊主一听了残雪的话有些急了,东西也不想卖了,直接将锦盒拿了回来。
残雪也不打算再同摊主理论,想要吧这个价自己确实买不了。残雪又在摊上看来看去,最后又看上了一对碧色绢花。
“老板,这个什么价?”
“六十文钱。”
“成交!不用包起来了,现在就用得上。”
残雪将钱交于摊主,拿到绢花就让洛华桑稍微低头,在洛华桑的两髻处插上,再让她抬起头来。残雪后退一步,左看看右看看,再绕着洛华桑看了一圈。
“好,极好,甚配!尤其是衬你的那双碧色眼睛,我早些便想说了,第一次见你就觉你的双眸极美,就好似一汪深潭,又似一片深林。”残雪不禁拍手夸赞起来,惹得洛华桑更不好意思了。
“……多谢。”洛华桑不好意思地同残雪道谢,又接过摊主手中的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收到过各种各样的礼物,无一不是世间奇珍。虽然这对绢花不过随意一个路边小摊得来,平平无奇甚至随处可见,但在这一刻,它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再常见的东西,在某刻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之后,又怎么不算是世间独珍呢。
不过洛华桑也不明白,和残雪不过还是浅浅的交情,她为何要送自己礼物呢?
“为何突然送礼呢?”洛华桑还是问了残雪。
“也不为何,正好瞧见挺适合你的,我可不讲究那么多,想送便送咯。人活一遭,哪讲得了那么多为何。”
“原是如此。”洛华桑会心一笑,像是又学到了些东西。
随后的一些日子里,也依旧忙活着。就这样忙活起来,洛华桑在鱼汀城已待了近一月。
这一天两人正好行动完到了玉湖荷花塘,残雪很是悠哉倚靠在亭中栏杆上,看着塘中铺满的绿意,沐浴着湖边微风。洛华桑倒是有些奇怪,已到荷花花期,这塘中还只是零星开了几朵。
“你不是人类,对吧?”残雪没有去看洛华桑,就这样开了口询问。
洛华桑转过头看着残雪,有些惊奇,但转念一想,残雪手上所拿的凛冰枪可是个不错的神器,能得神器认主,她自是不同于常人,再加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的确,我并非人类。若我说我是妖,你可会害怕?”洛华桑回应着。
残雪没有立刻回答,只一手拿起一旁的枪,枪尖直指洛华桑,紧贴其眉心。
“我并不会害怕……害怕也不过是逃避者的选择,我将会是直面者,绝不害怕与退缩。在我目前看来,你也并不同于那些妖魔,我会信你。但你若是有坏心,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残雪说完便将枪收了回去,还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来擦拭。
“……你的枪何处来的?”洛华桑还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残雪停下手上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自小和家人生活在追月城和鱼汀城边界处,御冰术可以说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法术。只是有一天,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碎了,我的家人皆因妖魔而亡,我现在的师父收留了我,并因我有难得的天赋,将此枪给了我,滴血认主后此枪已陪了我好些年头了。”
“原是如此,抱歉,提及了你的这般往事。”
“这有何妨,早已是过去事了,只可惜,我还没能找到当年生事的妖魔,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要他们飞灰湮灭!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何妖?”
“我?一介小妖而已,不足为知。”
“噫,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觉你一直遮遮掩掩,我看你就是个坏家伙吧~”
残雪轻笑,又拿起枪对洛华桑脚下一扫。
洛华桑赶紧起身,在寒冰未及脚边之时赶紧飞出亭外。残雪还紧跟其后,枪尖再是一扫,寒气直击荷塘水面,溅起的水墙瞬间凝冰挡住洛华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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