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保护不了自己。”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是村子里最聪明的!你一定可以!”
桑康握住加文的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盒子,盒子上面已经沾满鲜血,桑康费力地将盒子在自己地衣服上擦拭,想要将鲜血擦掉,可是怎么也擦不掉。
加文从他手中拿过盒子,打开,是一枚小小的金戒指,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显得极为朴素。
桑康取出戒指拿在手里,递到了加文的眼前,仿佛在说:你愿意吗?桑康眼中的光亮多了很多,期待地看着加文。
加文心下一沉,眼泪又要淹没眼眶,又被她压了回去。
回光返照。
桑康的时间不多了。
加文将右手递到了他的身前,桑康哆哆嗦嗦地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满意地笑了。
“你不是有那么多宝石吗?求婚就用这个?”加文打趣道。
“那是,那是假的。充,充面子的。”桑康说道。
“呜呜,大哥!大哥!”一个小孩窜了出来,脸上全是血污和硝烟。
桑康艰难地转头看去,是阿瑞奇,看来他活了下来。
刚才他的那四个小弟,两个扑向了他,两个扑向了阿瑞奇。可惜他也没能够活下去。
“他们,他们......”
阿瑞奇哭了起来,涕泗横流他也完全不管,“死了,都死了。他们死了,呜呜呜,要不是为了我,要不是我,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要不是他们两个扑在他身上,他也死了。
上一秒还在和他谈笑的兄弟们,下一秒,就死了,为了保护他,死了。
桑康看向他,说道:“阿瑞奇,这个国家就是这样的。你要想活,别人就得死。别人要活,一样会杀你。”
“你走吧,回家吧。以后没人能照顾你了。”
阿瑞奇依旧在哭。
而桑康的思绪,突然如同断线的风筝,开始飘忽不定。家人的笑脸、家里那个破破烂烂的泥房子、严厉讨厌的老师的训斥、同学间的打闹、第一次被欺负、第一次打、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被子弹贯穿......
他短暂的人生里,有太多事情发生。
在他即将死亡的时候,这些过往如同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闪回。
他最想的,还是和加文一起,回到家乡......
可是......
“加文,我好冷啊。”
“妈妈,我好想回家......”
“好好好,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去。”加文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断说着。
桑康眼中的光亮渐渐消失,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弱了下去,直到,彻底没了反应。
加文感受到桑康渐渐没了生机的身体,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旁边的阿瑞奇,跪在桑康的尸体旁边,早已哭成泪人。
豆大的泪珠从加文的眼眶滚落,经过她的脸庞,带走血污和灰尘,最终掉落在了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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