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湘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桐儿后面的话她也没有听到,只知道那视她如珍宝的哥哥不在了,后退几步,倚靠在桌沿上才没有摔倒,她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全是哥哥儿时教她念书写字,送她各种孩童玩耍之物的画面,过了好一会儿。祁妃开口道,“桐儿,喊曜儿过来,我们去送他舅舅最后一程”,“娘娘,侯爷涉嫌谋逆之事,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为他送行,亦不能以祁侯的身份发丧,只能葬于乱坟岗”。祁妃绝望地垂下双目,她未想到哥哥竟走了这步,瘫坐在椅子上没了生气。“母妃”商曜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祁湘才从濒临崩溃中清醒,舅舅的消息他已从桐儿口中得知,他握紧拳头,手指嵌入掌中渗出涔涔鲜血,似要将其穿透,“曜儿,跟我去面见父王,求他让我们见舅舅最后一面”,祁湘声音沙哑的说道。“好,母亲”,商曜应下便跟随祁湘走出桦棠宫,这一路无比漫长,比她入宫时走的那条路还要漫长,站在炽帝的寝殿门前,却被侍卫拦下。“祁妃娘娘,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前来替祁王求情,您还是回去吧”,绥帝的贴身太监槐安说道,“还望公公通禀,祁湘求陛下,让我送哥哥最后一程”,祁湘虽与各宫无甚来往,但入宫时这槐安曾被侍卫们欺负羞辱,是祁妃帮他解了围,槐安便也一直念着她的恩情,“祁妃您于我有恩,槐安只能将您的心意传达给陛下,”,说罢便进入绥帝的储穆殿,祁湘便跪在储穆殿候着,商曜也在祁湘身侧一同跪下,回想他那个鲜衣怒马的舅舅,他层他男儿就要到战扬上奋勇杀敌,告诉他为人臣子定当肝脑涂地马革裹尸的道理,对于商曜来说,祁鸿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如今却落得个如此悲凉的下扬,顿感愤怒,只不过所有情绪都被他强行压下,甚至连眼泪都未曾落下。他那意气风发忠心耿耿的舅舅终是不在了,而下一步他与母妃,将如何在这宫中生存,他的“父亲”,会念着一丝情谊吗?恍惚间已入寒冬,祁妃连日被咳醒,自祁鸿之事后炽帝便让祁湘母子搬离桦棠宫住进了离涣殿,这离涣殿是宫中最阴暗之处,大多是被废黜的妃子,与侍卫或是大臣私通的宫女,或是生了脏病的太监被囚禁在此处,住在这里说是生不如死尚不为过。祁妃或许也曾抱着一丝希望,哪怕是念在骨肉至亲的份上炽帝不会做的如此决绝......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笑,是啊,他对自己无任何情分,她的生死他怎会顾忌,她生的孩子,他怎会爱怜?好在她的曜儿比她想的坚强,他学着煮饭浣衣,也并没有放弃读书习武,只不过愈发不爱言语,除了每日晨昏定时给祁湘请安,也不愿再多说其他,祁妃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商曜天生敏感,却被生父逼到如此地步,生在帝王家,真是对他不起,却也只能默默陪伴,希望能让他心中的仇恨少些......好在白氏也常托进出离涣殿的太监送些御寒的衣物和散碎银两,母子二人这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离涣殿本就是自生自灭的地方守卫并不严格,打点一下当值侍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白氏也就有机会与祁湘见面。这日,白氏欲乘轿进入,但按宫中的规矩步辇轿子等是不能进入离涣殿的,侍卫便挡住白氏的去路。“大胆,欧阳府的轿子你们也敢拦,怕是你们不想活了”,轿夫喝道,侍卫虽忌惮欧阳昭,但轻易也不敢放他们入内,“阿福不得无礼”,轿内之人说道,阿福态度这才缓和和那侍卫说道,“我家主子前日着凉不能见风,但又挂念祁妃娘娘,这才抱恙来此,你休要阻拦”。“侍卫大人,您若不放心轻掀轿帘查看一下”,另一轿夫趁机说道,见有人给了台阶,侍卫又岂敢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轿帘刚一掀开,轿内之人便突然咳嗽了起来,吓得这侍卫连忙合上怕再让这白氏伤了风欧阳将军定不会放过他。“夫人,小人得罪了,请”,侍卫哪敢细细查验匆忙就将偏门打开迎这轿子入内。一会儿轿子便停在了祁妃门前,轿内之人头戴黑斗篷,踱步进入房内,“婧瑶,天寒雾重,难得你有心了”,祁湘对来人说道。“母亲,她不是婧瑶姑姑,她是桐儿姑姑”,商曜在一侧提醒道,那人摘下斗篷,竟真是桐儿,“娘娘,我在外听说您和皇子殿下住进了这离涣殿,桐儿着急只能去求白夫人,让她想法子把我带进宫,娘娘,您莫再让桐儿走了”,说罢欲要下跪,“桐儿将你送出宫便是不想让你再卷入这扬是非,你又何苦呢”,祁湘眼角含泪说道,。“娘娘,能陪着您伴着您便是桐儿最大的福气,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桐儿也得陪着您和三皇子殿下”,桐儿抽泣的说道。“好桐儿,那便留下,这离涣宫的素来也不在意别人生死,我们只要不与他们来往便没人注意你的存在”,祁妃答道,说罢便走出去,对侯在门外的轿夫说道,“麻烦各位回去帮我转告白夫人,谢谢她的好意,桐儿便留下照顾我们娘俩了”轿夫行礼便抬轿离开......
时间在这离涣殿内停滞了一般,皇城也甚少提起他们,算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商曜因在离涣殿内吃了不少苦头,瘦弱了些,个头也不到五尺,唇红齿白,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泛着点点星光显得竟有些邪魅,鼻翼挺俊,眉若弯刀又透出凌厉,透露着疏离之感。祁妃的身体除有咳疾也并无大碍,只不过蹉跎了几年已显老态,临近年关炽帝也赐了些
>>>点击查看《许君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