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汐将手肘撑在了窗架上,看向这窗外的园景,是啊,这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情可真多,不入江湖的人如今是小有名气的玄音先生,而费劲想入江湖的自己,如今为了死前能尽尽孝,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在小曲家庄成了掌事少庄家——说是掌事,她对这山庄的熟悉也不如李管家,说是少庄主,她的话语权也比不过她父亲,这日子虽是富足,却也不是她所追寻的。
见曲元汐没有作答,沈沉香也不再追问,他倒是猜出了个大概缘由。这锦溪城地处大兴国中南部,这区域的人家大部分重男子轻女子,曲元汐竟能当上少庄家,而不是她那准备娶妻的弟弟曲元中做这个位子,应是这曲庄主十分偏爱他这女儿,执意要曲元汐接手家里的产业。
不过以曲元汐洒脱不羁、泼辣果敢的性格,她所向往的应该始终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和广阔的江湖。恐怕即便是让她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她也绝不愿意被束缚在小曲家庄,做一个如今这样按部就班的提线木偶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让当年的大兴第一才女安分地在小曲山庄待着。
只是,沈沉香倒是有听闻曲庄主素有心疾,这几年还更严重了些,或许是曲庄主是命不久矣,曲元汐是为尽孝,这才回了家?
罢了,曲元汐自己选的日子,他又有什么资格为她操心什么呢。
“这是去哪?或许该开饭了?”沈沉香虽是想岔开话题,但是他确实饿了,如果曲元汐告诉他是去吃席的,他会很欢喜。
曲元汐收回思绪,一眼便看穿了沈沉香的心思,笑笑道:“如你所愿,去吃席。”
“庄子里来了这么多宾客,昨晚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今日已经请了城中寺庙的师傅来做了法事,但是恐怕宾客和闵夫人还是不能够安心。那我不得抓紧时间开宴席请大家吃吃饭压压惊吗,好在李管家先去招待了,要不然我怕是要迟到了。”她有些无奈摇摇头,这少庄家可比在国子监里当个闲官难多了。
曲元汐说着,打了个哈欠道:“我父亲对这次鉴赏大会尤为看重,至于婚礼吧,说来也怪得很,按理说爹爹应是看不上天字堂这样的普通门派,但是却因为天字堂答应送一样物件而允了这门婚事,还答应将布匹生意当聘礼送给天字堂。反正这婚礼,也是大事,来了不少宾客,我可马虎不得。”
“物件?”沈沉香问道,按理说小曲家庄财力雄厚,绝不会缺什么物件,曲庄主为了一件物件,不仅要娶恶鬼谣言缠身的李小姐,还要倒贴送钱——这物件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嗯,我爹也未曾告诉我此物件为何物,我只知道李小姐会带着它一起嫁进门,这天字堂这几年生意惨淡,听闻已经卖了不少产业,如今能抱上我曲家这棵大树,以后日子倒是好过了。”曲元汐说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父亲被刺伤的事情都未有声张出去,就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免得影响了婚礼和盛会。”
所以即使昨夜闹鬼,这庄子里除了摘星楼附近,其他一切如常,就是为了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大程度地保证婚礼和鉴赏大会顺利进行?连庄主受伤这样的大事都要瞒下来,可见此事对小曲山庄来说意义之重大,或者说,对曲庄主来说意义之大可见一斑。
沈沉香想着,看了看有些累得打瞌睡的曲元汐,看来这五年光景,便让这位没酒喝就要闹腾大半夜的曲大人长大了不少,如今也是个顶得起半边天的少庄家。只是以前的她好似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当年自己在京城还真是像被打了鸡血般,一把病骨头还天天和她疯同她闹,想来虽是糊糊涂涂,却有着实有趣,恐怕现在京中的大小酒馆怕是还记得他俩那些个荒唐事吧。。
“嗯,对了!”曲元汐猛地惊醒,掐了掐手臂,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现今庄内一堆事儿,她那弟弟又是个上不了道儿的主,她没人能指望,父亲还在病榻,凶手仍未归案,她如何能心安。
“这摘星楼的机关解法只我父亲一人知晓,所以盗贼挟持父亲去摘星楼是说得通的,”曲元汐眯了眯眼睛,“只是为何要演一出闹鬼的戏码呢?为了行凶转移视线?”
沈沉香摸着他那纹路都有些磨平了的兰花木坠,“你想啊,装神弄鬼本身是个不吉利的事情,但是显然是对什么事情有利,这才有人要做。”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啊,那两百两我等会就还你,三倍奉还!”曲元汐性子有些急,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全给沈沉香了。若不是沈沉香这回是来做客的,曲元汐早就想再给他多点几个痛穴了。
沈沉香下意识地往一边靠了靠,生怕又遭了暗算,“我只是说话慢了些,又不是不说话,”说完浅浅掸了掸有些坐皱的长袍,继续说道,“这闹鬼呢,于偷盗本身呢意义不大,但是人人都知天字堂的李小姐有恶鬼缠身的传言,盗贼还来这一出戏,那这扬婚礼现在能不能办成,还真不好说了。”
曲元汐微微抬头,浅道,“这么说,这贼人不希望婚礼举行?他不希望小曲山庄和天字堂结亲?”
“我倒是觉得,贼人的格局没那么大,要不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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