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本来看上的是京城朝廷命官家里,本也是不想嫁来的,不过是天字堂看重了曲家的家业,逼着她来的,如今也算成全了她。”曲元汐说完便起身,姣好的面容也挡不住疲惫之态,她扶了扶头,声音有些严厉道:“这几日你们先禁足在此,好好反省。”说完便领着沈沉香出了房。
八、
已是三更,庄子里夜深人静,唯有他二人,游走在小径上。
沈沉香就这么跟着曲元汐走着,一路上没说话。
“自责就不必了,世间万物自有缘分的。”沈沉香见快到西月阁了,思索半天,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曲元汐这么一个藏不住一点儿心事的人,碰着这样的事儿,居然没说话,这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担忧,便转移话题道:“明日,我定能查出盗宝人是何许人也。”
“是吗,沈先生有思路了?”曲元汐说着,大步跨进西月阁,原本苍白的脸上倒是有了些血色,浅浅笑了笑,道:“今日多谢沈兄了——看在今日出力的份儿上,你住二楼的厢房吧。”
“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倒是可以找个酒坊,叫上林兄,我们喝几杯。”沈沉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轻轻地看着曲元汐,这若有所思的眼神要换做其他女子,怕是早就要小鹿乱撞,心神不宁了。
只是,曲元汐倒是知道沈沉香这可不是爱意满满的眼神,多半是怕她脑子气坏了变傻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最好别给自己憋坏了,憋坏了就没人还我钱了。”
“诶,好了好了,我真没事。”曲元汐真是怕了沈沉香了,便扯着沈沉香的衣袖,一同在厢房的茶桌前坐了下来,道:“父亲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阿弟也算未酿成大错,只要父亲能原谅他,婚礼之事也能妥善处理的话,这事儿也就算结了。”
沈沉香点点头,甩了甩袖子道:“你倒是豁达,那既然你说没事,我就先睡了,明日咱们把这盗宝人找到。”
“啊当然,如果他自己跳出来自首就更好了。”沈沉香似是歉然地耸耸肩,伸了个懒腰。
“你真的有线索了?”曲元汐问道。
“不算有,但是明日可以一试。”沈沉香缓缓坐下。
曲元汐抱起双臂,浅浅地打量一番眼前这本该是再熟悉不过的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会知晓我那玉仟麻沸散,这可是——”
“玉仟麻沸散可是已故医仙王思修的宝贝,我怎能不知。”沈沉香故作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博览群书,还比你年长些,并非第一次见这麻沸散,不稀奇不稀奇。”
“只是,你既能拿到玉仟麻沸散,想必是上了普陀山,拜了王思修这个师父的。有王思修做师父,这可是大喜事啊!不与我说也就罢了,为何要瞒着所有人。”沈沉香问道,这也是他一直想问的,从医术到轻功,曲元汐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关于她在普陀山的一切。
曲元汐的脸上闪过几丝忧伤,轻轻叹了口气,笑笑道:“我学得不好,拿不出手,也就没什么可提的了。第一才女学不好医术,我可丢不起这人。”
沈沉香微微蹙眉看着曲元汐——他晓得,这最多也就是说辞,绝不是真正的原因。他了解她,她这人真诚直率,能对憋着这么大的事儿,定是碰着难了。
曲元汐也瞧了瞧沈沉香这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趴在了桌上,喃喃道:“的确还有些旁的事儿,等哪天我准备好了,再同你说?”
沈沉香挤出了些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看来他不在的这五年,曲元汐应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只是她这人向来是风风火火、爽朗果敢,当年在京城就连皇子也要敬她三分的人物,怎的会在普陀山受了委屈?
想来他当年就该与她一同离京才是,他虽武力不济,但终究能尽他所能护着她,不让她受人欺负。
“那咱们先把你那气羽剑找回来!”沈沉香轻轻弯下腰朝趴在桌上的曲元汐说道,“那可得早些休息了,破案子,累的很!”
说完,他缓缓把外衣脱下,瞧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曲元汐,轻声道,“欸,我要脱衣就寝了。要不,你回避回避?”
“又不是没见过!当初你在温泉园喝醉酒,还是我去把你领回来的——罢了,我还要去父亲那陪着,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曲元汐便收起了思绪,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正准备跨出房门,忽然只感到脚下一软,四肢无力,天旋地转了起来,眼睛一黑,便就要瘫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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