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青风吹过殿檐下垂挂的风铃花,花朵摇晃间,竟发出清脆的响声。太皞帝君把手中的棋子抛回墨玉棋罐中,端起桌上雨过青花的瓷盏,抿了一口,面上是十分浅淡的神色。
“何事。”
殿内凭空起风,青色的羽毛旋转翻卷,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一道光芒闪过,句芒神君立于帝君面前,附身行礼。
“禀帝君,少主出境后去了天界,她已结识大殿应龙润玉,并与之交好,现随其居于璇玑宫内。”
“今日大殿被天后传唤,无故受罚,少主生怒,命风阵风列诱导二殿旭凤,火烧栖梧宫。”
“天帝得知栖梧宫被毁,大怒,命二殿面壁思过两百年,不得外出。”
“天后听闻大闹一扬,与天帝不欢而散。后根据少主有意引导,查到此事源头来自姻缘府,天后便强迫月下仙人丹朱求情,禁闭缩减一百年。”
“天后赞许风列护主有功,现任命风列为栖梧宫副使,复杂日常巡视,护持安危。”
太皞帝君放下瓷盏,眼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迁怒暴虐,自私自利,这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
句芒神君面带犹疑,询问道。
“句芒有些想不通。亲儿受惊,天后虽行事张狂不端,肆意无礼,但也可算是一片慈母之心。天帝为何不但不安抚劝哄,反而大怒横加惩处?”
太皞帝君面色温和的看着句芒,语气中对天帝的讽刺却毫不遮掩。
“你自来沉溺修行,不知这许多世事。”
“太微怒的不是栖梧宫被烧,他哪里在乎这一宫一宇,他只是心疼殿内的留梓池罢了。”
“这池子兴建原是为了一女子,就是那位分了咱们玉清境权能的花神,她名唤梓芬。”
“这花神可是声名在外,天界赞她是六界第一美人。她昔日与太微相恋,也算得一双神仙眷侣。可太微醉心权势,为争帝位娶了荼姚,同花神不欢而散了。”
“想来荼姚知晓太微心思,气他不顾亲儿只念旧人,便闹了一扬以泄怨恨。我猜,她许是觉得这把火烧得正好,儿子受罚才是无妄之灾,所以她未曾过分折腾月下仙人,还升了风阵的职位。”
句芒神君了然的点点头。
“我还当此番是天帝知晓儿子顽劣,终于下了狠心管教,只是怒气当头忘了安抚,却不知内里是这么个情况。”
“管教。”太皞帝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两人都不会教子,一个只知罚,另一个只知宠,算不得什么合格父母。”
“可还有其他事?”
句芒神君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细细看去仿佛牙疼一般,停顿几息后,他才用着一种飘忽的语气开口。
“倒是还有一桩……少主方才回来了一趟,挑了许多得用的家居器物,几乎搬空了自己半个私库,后来又问木槿讨了好些锦被绒毯,收拾好后,便兴冲冲去天界了。”
太皞帝君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这丫头。”
“也罢,她生来聪颖,腹有乾坤,三百轮回既已走过一遭,便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想得到后果。你我便将她看做一个大人罢,无需去插手什么。”
“库里不过一些死物,放着也是放着,她既有用,取了便取了,到底玉清境里不缺这些,再给她补上就是了。”
“倒是这应龙润玉。”太皞帝君右手搭在桌案上,四指有规律的轻轻敲击。
“我听得,这条应龙无母相亲,无父慈爱,嫡母忌惮,叔父偏心,幼弟任性,众人轻视,从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过微明对这天界大殿另眼相待,想来应是太微歹竹出了好笋,倒也稀奇。”
“这小龙确是可怜……若是终究事不可为,天意难改,那他倒也不失为是个好选择。”
太皞帝君从棋罐里捻出一枚白子,摩挲两下,又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玉清境便护上一护。”
“啪”,白子击盘,黑子浪打船翻。
擅弈之人,从来棋盘如局势,局势如棋盘,深思熟虑,落子无悔。
是夜。
那日微明撒娇卖乖,提及自己打算在璇玑宫添些陈设,润玉只想她能住的安心自在,自然无有不可。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润玉便被连环指使着,将正殿一些常用且不起眼的物事尽皆移出,搬到了平日用来修炼的右偏殿里。
微明自己也没闲着,她此刻如同一只搬家的小松鼠,不停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件又一件舒适柔软的抱枕地毯和难得一见的珍贵器具,最后甚至搬出了张颇大的紫檀书桌和罕见的灵玉床榻,在右偏殿一一摆放,直教润玉整条龙目瞪口呆。
“微明,你…整理自己住处就好,我这边无需……”
润玉被微明半哄半强迫地坐在刚摆放好的蒲团上,有些手足无措。
说起这蒲团,倒也有些讲究。它的原料取自流光藤,经过鞣制以后,绵软舒适,韧性极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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