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钱麻子的肩膀:“你行的,就当成打牌了,手气正好的时候。”
他扭过头看着我:“小刀,我又不是孩子。打牌输了扔钱,打仗输了丢命,你俩最好不要指望我。”
连水月凑过来说:“老钱,咱们这么安排吧,我要去前面堵着,让小刀和你一起。你们俩不用多想,打就是了,就记住一条,别停!”
“不停?”
“对,咱们不是又弄了一箱炮弹吗?别停,打完它。一口气打完了,你们赶紧上爬犁,到我这边来就行。”
钱麻子的表情变了,嘴角慢慢上翘,笑着问:“打不准,你可别说我。”
“你尽力就行。”
我打开箱子,里面的炮弹都装在帆布袋子里,一共十六发,足够炸得他们人仰马翻了。
我和钱麻子背上帆布袋子,冲着连水月点点头,做好了准备。
连水月低声说:“趁他们吃饭,最混乱,警惕性最低。我现在到斜对面的林子里,闪灯你们就开始打。”
罗老九赶紧说:“这个事儿太冒险,我就说一句,情况不对赶紧跑,不用管别人,咱们可以到码头仓库碰头。”
“好,就听老罗的,万一有意外,直接跑。安全了之后,沿着河道去码头仓库集合。”
说罢,连水月朝我们点点头,牵着马就往前方拐弯处的林子去了。
我扭头对钱麻子说:“来吧,干完这一票,够你吹一辈子的!”
钱麻子头一歪,笑着说:“小刀,咱能活下来就不错,别多想。”
“老钱,你理解我啥心情就行,反正咱们都走到这了,干吧。”
他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的掷弹筒:“一会儿给我装炮弹。”
我俩不再说话,仔细盯着远处的林子,等了一会儿,那边闪了两下手电筒光。
钱麻子深吸一口气,回头说:“老罗,准备好,打完咱们就撤啊!”
“放心吧,赶紧打,一会儿人家就吃完饭睡觉了。”
钱麻子上前几步,走到林子边缘,把掷弹筒斜扎进积雪中,调整了一下,点头说:“小刀,来吧。”
我赶紧取出一枚炮弹,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钱麻子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对面的山体哗啦一声——炮弹打在了凹洞的上方,一块岩石碎裂下来。
“没打准,小刀,咋办?”
“接着打,很不错了,比我准!”
钱麻子有了信心,调整掷弹筒,又打了一发,这次近了,打在了河道边缘。
我赶紧说:“稍微瞄一下也行。”
“这会儿没手感,不管了,打完赶紧走!”
说罢,他不断调整掷弹筒,一发一发打起来,前几发确实不准,但后面的越来越好,炮弹准确落进了洞前的帐篷中间,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紧接着,又有两发炮弹落进了马群中,敌人的马开始嘶鸣,有些挣脱出来,四处乱跑。
他们意识到被袭击,有些人开始反击,有些则骑马想往河道上游跑。
连水月的枪声响了起来,跑出去的几个人都跌落马下。
钱麻子的手感也来了,虽然子弹在我们身边乱飞,他还是哇哇叫着打完了剩下的炮弹。
眼看着一群敌人往这边来了,我赶紧拖着钱麻子上了爬犁,大喊:“老罗,走吧!”
说罢,我转身打了几枪,也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雪还在下,四周除了枪声,还有哭喊声,打骂声,到处一片混乱。
钱麻子趴在爬犁里,哇哇叫着:“哎呀,老罗你快点儿,后面是不是追上来了?”
罗老九拼命甩动鞭子,大声问:“小刀,我后面是不是麻子?怎么和刚才不像一个人啊?”
钱麻子赶紧说:“老罗,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笑话我?刚才是太激动了,这会儿我怕啊。”
我也没空说话,时不时回头打几枪,感觉林子里都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追我们。
这场面,比捅了马蜂窝还要乱。
我们跑了一阵子,在斜对面的林子里找到了连水月,她正躲在树后,朝着远处的敌人射击。
见我们来了,她赶紧让罗老九和钱麻子躲起来,然后对我说:“小刀,开枪打,不要停!”
现在下着雪,又是晚上,大家都看不清,有枪声就能制造混乱。这个难不倒我们,连罗老九和钱麻子,都抱着枪过来打了。
我和连水月干脆换了两挺歪把子,在河道拐弯处形成交叉火力,极少数试图冲过去的敌人,也被打得人仰马翻。
后来连水月告诉我,敌人的队伍越杂乱,战斗力越低,因为彼此猜疑,都想保存实力,让别人当炮灰。
另外,土匪和正规部队最大的区别,就是纪律性。土匪一旦陷入困境,会习惯性逃跑。像这样几支土匪绺子混在一起,只要有一家跑了,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也会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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