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光尘当然明白老师的好意。
从北京回来,他回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家,在空白中坐了一刻钟后,他还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易医生,您这是出差刚回来么?”导诊台的小姑娘看着易光尘拎着行李箱走进了医院,很是好奇,说完还不忘再加上一个自己都能给自己打100分的笑容。
“嗯”易光尘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不置可否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电梯。
“喂,你这是刚从北京回来?”李冰刚查完房回来,看到易光尘风尘仆仆的样子,想起来他昨天说要去北京。“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去会会女同学什么的?”李冰朝着易光尘抖了抖眉毛,这可是他的招牌动作。
“我去见了见老师”,他淡淡的白了李冰一眼。
“哦,是去问你那个病号的情况了?”
“嗯,顺便问了问。”易光尘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转身换上了白大褂。
“你们老师怎么说?有收获么?”李冰毕业于本省的医学院。当年没考进协和是他心头最大的遗憾,他总这么说,每次他说的时候脸上会再配个及其真切的遗憾的表情,会让看到的人以为他当年和协和可能就差了一点点,就是运气不好而已。
只有跟他混熟的人才知道,每次他这么说,差不多都是为了在新认识的女孩子面前吹牛,以他当年高考的分数···这件事几乎不能称得上是遗憾···不过玩笑归玩笑,吹牛归吹牛,协和在他心里,确实是个神圣的存在。他对易光尘的导师早有耳闻,要不是自己这几天要留下上班,他肯定会跟着易光尘一起去见自己的偶像。
“老师给了一些建议。”易光尘冷冷的。
“医生说没说她还能不能醒过来?或者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易光尘的回答让他听的很不过瘾。
“你是不是以为我老师能掐会算?”
“不是啊,你倒是说啊”
“天机不可泄露。”易光尘故作神秘的给李冰做了个鬼脸,就出了诊室。
从那以后,易光尘就没再把行李箱拿回家。他干脆找主任申请了个闲置的值班室住了进去。
“邻居装修···最近车坏了····周末总是堵车····”他的借口换了一个又一个。
反正也没有人真的在意他有没有回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易光尘的父母是工程师,好像每天都在忙。一天里跟易光尘说的话,加到一起还凑不够一首五言绝句。他是姥姥一手带大的。易光尘的父母在他初中的时候便到了国外工作,易光尘从医学院毕业后父母常劝他也跟他们在国外发展,易光尘没有同意。他说他舍不得离开一直朝夕相处的姥姥。
后来姥姥去世,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工作日如此,节假日如此,过年也是如此。
只有周末会有个用惯了的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而他们也不常碰面。好在做了医生以后,他变得很忙,忙的没有时间在意寂寞。
老师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当然知道要尊重生命。姥姥去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姥姥老了,走的很安详,看到姥姥没有受什么罪,他反而还觉得很宽慰。可是这次他却做不到这么坦然。因为这次他面对的是婉婉,他们刚遇到,故事还没有开始,她还没有跟自己说句话。
他坚信自己一定还有机会再多为她做点什么。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
冬去春来,婉婉已经在医院昏迷了半年了,只有婉婉的家人和易光尘知道这些日子有多难熬。
易光尘咨询了很多神经外科的医生,了解了各种促醒的方法,包括国际上很多新型办法。促醒的办法很多,组合到一起的方案也多,甚至不同的病例就会有不同的治疗方案。
这些疗法有西医疗法有中医疗法,西医疗法偏直接,主要是各种对神经和经颅的电刺激,还有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运动觉等等刺激,中医的较柔和,通过辨证用药,配合针灸治疗,实现醒脑开窍。理论上这些技术均可以帮助唤醒那些受伤后昏睡的细胞,让他们重新恢复活力,从而唤醒病人意识。
经过和家属的充分沟通,他们首选的是柔和的中医疗法,加上易光尘本身就非常擅长针灸,刚开始大家报的希望很大,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中医的方案试了好几个疗程,婉婉却一点苏醒的征兆都没有。他们不得不又更换方案,使用西医促醒的方法,采用电击,依然没醒,再后来变成了中西医组合····半年里他们几乎试遍了所有的办法。
这段时间易光尘几乎变成了促醒方面的专家。医院里但凡遇到需要促醒的病例,都会喊他过去看看,后来发展到周边医院如果有促醒病例,也会跟他讨论一下病情。这半年里,他已经参与唤醒了整整十个昏迷的病人,唯独没有林灵婉。
他的老师跟他说,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大约有50%的机会能在头部受伤后开始的6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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