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换了一身月白色华服,衣袂边绣着金色繁文,墨发半高束着,额前几缕碎发随风飘动,一双带着几分凌厉的桃花眼,眼尾略微向上挑,眼中清明一片。面容精致,半面含情,半面肃杀,是只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姿容。
“玄衣,你带容乐去一品楼吃点东西。我有事情要办。”谢晚凝抛给玄衣一袋银子,“然后找个客栈安置下,不必寻我。记得留下记号,届时我去寻你们。”
玄衣颔首领命,然后将抱着谢晚凝胳膊的容乐拽走。
谢晚凝待他们走远后,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待其出来后,头上便又带上了遮面的笠帽。面纱之下还添着一副黑色的面具,做工繁复精致,看上去煞气十足。
她寻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坐下,跟店家要了一碗馄饨。店家是个有些上了年岁的老爷爷,从他走路的姿势上不难看出他腿脚不太利索,应是个患有腿疾之人。
“客官,您的馄饨好了,趁热吃啊。”老爷爷步履蹒跚地端着馄饨走来,面上却满是和蔼的笑。
“哎,老人家,这长安城内这般繁华,为何来往百姓还是愁眉苦脸的啊,还有那些流民,官府不安排住所给他们吗?”谢晚凝看着街边衣着破败的一些流民道。
“姑娘看着不像本地人,是第一次来长安吧。”老人家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谢晚凝,并未有太多惊讶。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啊,这长安城看似繁华,却不是我们老百姓的繁华。享乐的只有那些当大官的人呐。”老人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用上了气音。
“姑娘听过就罢了,此处确不是什么好谋求志向的地方。方才我说的若是给有心之人听去,老身这一条命可就不保了。”
谢晚凝轻皱了皱眉,随后朝老人家颔首轻笑道:“多谢提醒,我知晓了。”
老人家欣慰地点了点头,谢晚凝的品貌看上去皆不似寻常人士,怕是有大才大德之人。他既不想看此才德之人掩于尘埃,也希望她能做一股清流,改善现今的恶态。
“老人家可知杨畅?”谢晚凝埋头吃了一口馄饨,看似随意地问道。
“姑娘说的可是吏部尚书杨畅,他倒是个为数不多还肯帮百姓说说话的清廉官宦了。”
谢晚凝若有所思,笑着道谢之后便匆匆吃了几口馄饨离开了。
老人家收拾桌子之时发现了一大块银子,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言语。他望了又望谢晚凝离去的方向,原是一碗只要几个铜板的馄饨而已……
他看向谢晚凝消失的方向不由感叹,可这世间苦难的人繁多,她如此只救得稀松几两人士。世道未变,在世道下生存的人们又怎么能善终。
吏部尚书府———
“劳烦通报尚书大人一声,晚辈谢晚凝求见。”谢晚凝作揖,并递上去了一封信件。
门前小厮皱了下眉,有些不屑。每日求见尚书大人的人可不在少数,还不少有达官显贵之子,而今这女子虽气度不凡,但确无身份背景。
“不必为难,你只需将此信件给尚书大人看一眼,他自会见我。”
小厮将信将疑,但又怕真的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耽误了事。于是把信件给了另一个小厮,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另一名小厮点点头随即拿着信件往府内走去。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小厮就着急忙慌地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姑娘!杨大人请见!”
谢晚凝轻笑,对小厮点了点头,随即跨步进了尚书府。门口的小厮惺惺,心想幸好未得罪此人。小厮领着她到了书房,走时将门带了上。
书房内只余两人,一是谢晚凝,另一人负手而立,中年男子模样,身材还算得上匀称。此人便是吏部尚书,杨畅。
“晚辈谢晚凝拜见尚书大人。”谢晚凝就要下跪行礼。
杨畅一步上前扶住了她,道:“担不起担不起,你是夙渊帝师的弟子,他……可还安在?”
谢晚凝听罢轻轻摇了摇头,杨畅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嘴巴开开合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些颓丧地垂下头来,整个人都失去了方才的光彩。
忽得,他又似想起什么来,抬首一把抓住谢晚凝,厉声道:“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他答应过我的,愿为太平之世当这扑火的第一人。”
“他为何不回来?他可知如今这世道!”杨畅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如今这世道怎么了呢?如今君主疑心太重,又极度自负,官扬上奸臣当道,压榨百姓,官官相护,朝堂上早已无可用之人了。
皇帝的几个儿子里,要么胆小怕事,要么蠢笨无比,聪明点儿的却不受宠。权柄交付在无能之人手中,以百姓之苦为乐,致民不聊生。
“我明白。”一阵沉默之后,谢晚凝出声,“家师多年前便身负重伤,加上自身先天性的隐疾,早些年便去了。”
“他亦是不放心乾元,不忍观民之疾苦,故留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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