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正是禁军的副统领,韩城。早些年的武试魁首,圣上亲自纳入禁军,封了掌一方的小都尉。后几年,凭着忠心和才能,升迁至了副统领。
他为人刚直,一身正气,在谢晚凝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且全然不闻老者的话时,便怒从中来,对谢晚凝起了杀心。
他持长枪一跃而上,直冲谢晚凝眉心而来,谢晚凝不慌不忙只定定看着。在那长枪快要触及到谢晚凝的那一瞬,她的身子陡然向后倾倒而去,几乎与地面平行。
韩城从其上方掠过,见没得手,立马控制身子下落,猛然向后回击。他的身子有些重,连带着武器也是。故他的攻势是慢而沉重的,但凡被这枪砸一下,内脏都有可能要碎了。
谢晚凝双脚变换,轻踏抽身,旋即向后上方掠去。在空中转了个身子,蓄势踏了下去,一脚直直将韩城的枪头踩在脚下。分明格外纤瘦的一人,却踏出了千钧之势。
韩城气急,周遭气势陡然一凌,内力爆发,将长枪向上一挑,直劈谢晚凝,随即吼道:“你们都死了吗?”周遭侍卫闻言,纷纷上前捉拿谢晚凝。
韩城攻势愈发沉重,每一式都夹杂着内力。谢晚凝一顿,目色一沉,用内力暂时驱退了众人。随即一踏,跃上了旁边的树,折了一根粗细还算匀称的树枝,落回地面。
持树枝的手一转,竟也生出了几分上品宝剑才有的锋芒。谢晚凝最为厉害的不是内力,亦不是武功身法,而是剑术。
谢晚凝站定,手中树枝随着她身形不断变化,快得让人看不清剑式。每道剑招都有剑气散出,剑气中夹杂的是万般因果系于一身的混沌之感。
一式式斩去,易折的树枝在谢晚凝手中变成了最锋利的剑。好些侍卫甚至是挨不到谢晚凝,便被其树枝中所斩出的剑气击溃。
随着谢晚凝一套剑招斩出,韩城被卸了武器,抵住了喉咙。他定定地盯着谢晚凝,眼中有气愤,不甘。
谢晚凝却眸色淡淡,如此多兵器的围剿,侍卫们如此痛下杀手,都没有令其神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于她的广袖长衫上一处轻微破损都没有,洁白的出尘。
“咻”得一声,半截箭从一面射出,直逼谢晚凝面门。谢晚凝回眸看了那箭一眼,身子一个侧向翻转,躲过了那箭。还不等韩城反应,谢晚凝的树枝又重新抵上了韩城的喉咙。
人群中一片惊呼,因着那截箭越过了谢晚凝,朝着擂台下的人掠去。
谢晚凝立马回过头来看人群,只见人群四散而去,箭堪堪擦过几个人的衣襟而过。随着前面数人的躲闪,断箭直直冲向了一人的面门。
此人白裘胜雪,墨发轻挽,平静地站着,好似冬日里的最后一支青木,顽强抵御着风寒的侵袭,脆弱易折,不见生机。
是她?谢晚凝惊异了一下,随即来不及思考,便将手中的树枝向那处掷去。树枝以惊人的速度朝那处掠去,追上那截断箭。在断箭即将刺入那女子面上时,追上了它。
断箭削去了半截树枝,轻轻擦过那女子的脖颈,在她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不过还好,只伤及皮肉,不至经脉。
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平静淡漠的眸子,眼里丝毫没有情感,仿佛方才经历的不是生死之际一般。
谢晚凝愣神片刻,身旁的韩城却是抓住了机会,一拳朝谢晚凝轰去。谢晚凝匆忙之际躲闪不及,只得双手交叠迎上那拳。
“轰”一声,谢晚凝被轰飞出去数米,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子。方才那一拳的力道和其中夹杂的内力,震的谢晚凝胸口发闷。她半跪下来,一只手撑着膝盖,微微调整着呼吸。
然而韩城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抄起一旁侍卫的佩剑便朝谢晚凝刺去。谢晚凝眉心一锁,随即周身气流一荡,身子朝侧面一倾,险贴着那剑而过。谁料韩城剑势一转,又向其劈去,连带着另一只手蓄势出拳,企图封锁住她所有的退路。
雪白的衣裳上绽放出鲜艳的花。谢晚凝躲闪不及,手臂上被划了一剑,鲜血瞬间溢出。只见她丝毫不在意手臂上的伤,出掌极快,身形不断变化,几个回合间,便将韩城手中的剑拍飞,直直落在一名侍卫跟前。
两掌落在韩城身上,看似未发力,实则用了巧劲。趁其吃痛的瞬间,谢晚凝两指夹起一片落叶,抵上了韩城的脖颈。微微朝内发力,其脖颈上便出现了一道小口子,仿佛这片脆弱不堪的叶片,下一刻便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弓箭手准备,不必管我的死活,务必将贼人诛杀。”韩城大吼,随即周围便涌现出了许多弓箭手,齐刷刷地将箭对准谢晚凝。
谢晚凝未正色看他们一眼,只向前看了那身披白裘的女子一眼。忽而用余光瞥了眼人群中不太起眼的一个角落,目光迁移的十分快,颇带有几分鄙夷之意。
韩城皱眉,将一只手张开抬起,神情严肃,当他五指握拳的那一刻,利箭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
众人屏息敛神,正当韩城即将发号施令之时,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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