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倒在大椅上,双眼放空盯着帐顶。
士兵们也都知道了勤王就在自己这边,大伙都劝萨屠那开战,有几个将领也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线。
“国主,勤王此时就在我处,即便我们有些队伍染上疫病,全力相抗也不一定会输啊。”
“国主,他们下毒暗算已是不仁不义在先,我们再不应战,士兵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我们是在怕什么?”
“国主,就算您不想开战,用勤王换回药方也可以,总比拖延时间坐以待毙好哇!再等下去,一切都晚了!”
“国主!”
“国主!”
...
萨屠那垂下手,轻声说:“只有一人回得来,还是对面将军主动放人,你们之中又有几个能打得过萨里蛮?连他都打不过,若是对面将军直接杀进来,你们更是难以抵挡。”
一个将军站起来,气愤地说:“那我们便任由他们拿捏吗?你萨屠那国主去跟敌国的勤王交朋友,何曾考虑过我们人民将士的感受?如果要低头交出国策印玉,我宁可以身相抗,战死沙扬。”
“是啊!”
“没错!”
“我也愿战死沙扬!”
萨屠那慢慢坐起身,手捂住额头:“我愿失去所有捍卫国土,可是现在,即便我们失去所有,恐怕也捍卫不了国土。”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对面有如此猛将,手法干脆利落,武功高强,连萨里蛮都接不下一招,目前还生死未卜。
前线打不过,后方有疫病,对面皇帝是算准了才打过来的。
众将领见国主还没开战就先泄气了,甚是气恼。
“萨屠那,既然你那么懦弱,不如我们重选国主吧。”
其他人本想体面地劝导国主出兵,谁知曾经那威风凛凛,一往无前的人此时竟如此软弱。
是老了还是儿子没了深受打击?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再是一个合适的国主了。
“我同意,比武吧。”
“好,我也同意。”
萨屠那摇了摇头,对他们说:“五天时间,等你们比出个高下再统兵布阵,人家已经取走国策印玉了。”
几个将领见他不出主意只泼冷水,关键是自己还无法反驳,心里说不出的堵,干脆一拍桌子:“既然这样,也不必选国主了,我们各自带兵去跟他打,打赢了再回来论功行赏,回不来...回不来再说!反正我是忍不下这口气了!”说完就走出去,开始点兵。
其他人见他有点失了理智,自然不会再跟着他的思路去干偏激的事,反而又坐下来,盯着萨屠那。
“国主既已想到此处,恐怕也是把一切可能都揣摩过了,您想怎么办呢?”
萨屠那看讨论了半天又回到了起点,只能无奈叹气。
“我想过用勤王去换解药,但是对面都不一定还接纳他回去,若是把他收回去又不给解药,我们更是没有了筹码,我如果想保全将士和人民,恐怕只能把国家拱手相让了。”
他苦涩地笑了,之前那么多年的试探和冲突都无结果,本以为能相互掣肘和平共存下去,没想到只一个将军,就能轻易踏平他们的军队。
“晟祺疏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我们的家,他想要时就能拿走,不想要时就叫勤王来守着...”
“叫国师来吧。”萨屠那悲痛地发出最后一个指令,周围的人声泪俱下。
“国主!”
“国主三思啊!”
帐外那个说要自己带兵去前线的将军,其实一直没走,守在帐外,他想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唤起国主的战斗欲望,因为他知道,萨屠那是莲域国百年来最英勇的将军,最无畏的战士,是他们国家最后的希望。
听他说完,将军跪地垂泪,默默把刀放在身前,卸下防具,举刀自刎。
“将军!”
“快叫军医来!”
“将军!”
萨屠那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出来察看,只见刚刚那名将军已经倒在地上,脖子还在往外流血,他睁着眼睛向着萨屠那伸手,萨屠那跪地将他抱起捂住伤口,只听他轻声哼唱:“黄...昏...时...你...牵着...我...回...家...”
这是他们军营里经常唱的歌,因为是母亲护送孩儿回家的童谣。
晨露醒蝶策马扬鞭去,
耀日当空猎鹰把弓拉,
风吹花香伙伴轻轻送,
黄昏日落你牵我回家。
只一句唱完,再无生息。
顿时间军营里跪倒一片,所有人都大声哭嚎。
萨屠那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血液上涌,瞬间起身:“擂鼓!出战!”
众将情绪被点燃,纷纷抄起武器高声回应:“呼!呼!”
“呼!呼!”
“呼!呼!”
...
南英哨兵守在踏狱山巅,见远方滚滚沙尘,风声里夹杂着一些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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