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担子的货郎才露头,就被一群娃娃围住了,担子前后的箩筐,是娃娃们最渴望的东西。
一摇就响的拨浪鼓,随风而动的木风车,有香到流口水的桃酥,还有甜到心坎的麦芽糖。
货郎将担子卸到村口的水井旁,用随身带的瓷碗舀了碗水喝,甘甜的井水眨眼功夫就见了底,货郎放下碗,用肩上的白布擦了擦汗,虽然入了秋,日子渐凉,可挨个村走下来,还是汗流不止。
瞧着围在眼前的小娃娃们,货郎从担子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硬块,敲碎分给离他近的孩子,“乖娃些,吃吧,甜的。”
“好甜!”分到的娃娃吃下麦芽糖,甜的眼睛都眯成缝儿,这点儿糖彻底勾起肚子里的馋虫,拽着爹娘再买。
没分到的娃娃看得直流口水,馋的受不了,也跑回去央求大人了。
一个老妇人被孙儿缠的实在没办法,到水井旁问怎么卖的。
“用粮食换都行,一斤江米或者麦子半斤糖,高粱也收,就是没前面的值价,三斤高粱半斤糖。”
老妇人听完这话嘴中发出‘啧啧’声,嫌太贵了,放在以前还能舍得,现在刚被朝廷征收了粮食,哪还有闲余的粮食换这零嘴吃,不管孙儿如何哭闹,老妇人狠心的将孙儿提回去,嘴里哄着:“奶奶回家给你烧红薯吃,一样甜嘞。”
这样的情况的不止老妇人一个,接二连三来了好些大人问,可拢共买的只有两个,看着担子里的这点粮食,货郎愁容满面。
不怕,还有杀手锏,货郎挑着担子来到赵里长家,摇着铜铃铛在门口吆喝了起来。
赵里长家有对喜人的龙凤胎,祖奶奶对这两个娃娃疼爱的很,碰到卖糖的货郎,一出手就是两斤以上,只是今日有异,不论货郎怎么叫喊,门里都没有人出来。
原是赵里长早看不惯老母亲溺爱这两个孙儿,牙都给吃坏了,不准老人家再出来买,任凭两个孙儿如何哭闹,赵里长依旧铁石心肠。
货郎叫卖了半天没动静,只得挑着扁担离开,半道上突然被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蹿出来拦住去路。
货郎认出男娃是林家的小孙儿林轩文,这家也是东门村里的大户,货郎一拍脑袋,哎呀,他怎么把这家忘了!
“小娃娃,想吃糖让你家大人拿粮食出来换哩。”
林轩文噘着嘴道:“没粮食,我用铜板买。”
货郎笑了,这敢情好,省的他再用粮食去换钱了。
林轩文叉着小腰道:“不过我没钱。”
不等货郎泄气,林轩文又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让我小叔给我买。”
说完,林轩文转身进了隔壁更气派的木门里边。
货郎瞧着大门一脸惊奇,一段日子没来,东门村何时又出了这么一家大户。
不多时,小轩文便领着他小叔从门里出来了,林承安小孩子心性还未褪尽,看见卖货郎也是走不动道,以前都是和小轩文一起央求娘给买,现在他成了家,该他自己给轩文买了。
没等林承安拿出那几个零花钱,祁溯就将事揽到自己身上来。
给小夫君买糖吃,祁溯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祁溯没把钱给林承安,而是吩咐二牛将货郎担子里的点心全买了下来,由林承安吃个够。
这……这怎么能成,这也吃不完啊,林承安惊的说不出话来,可无论他怎么阻止,那钱都进了卖货郎的褡裢里头。
头一次遇见这么大个主顾,卖货郎脸都笑歪了,还多送叔侄俩一人一个木风车。
临走时,林承安看到卖货郎的担子里有白白膨膨的东西,他新奇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白耳,用水煨上两个时辰,再加上两颗黄糖,嘶,那滋味,甜滋滋的滑溜溜的,跟那财主吃的燕窝没什么两样。”
白耳虽不比燕窝,但也是稀罕物,村子里的人换个麦芽糖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哪吃得起这稀罕物。
货郎也是知道如此,便没将白耳摆出来,准备拿到去镇上去卖。
大概是货郎说的绘声绘色,林承安也仿佛尝到了那香甜滋味,他当即掏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半朵回来。
买这白耳不是林承安嘴馋,而是给媳妇儿吃的,素素喝了这么久的苦药,该给她吃些甜滋滋的东西解腻。
这么多麦芽糖,加上轩文也吃不完,怕放久了遭蚂蚁,林承安和侄子将大部分糖分给了村里的孩子吃。
村里的娃娃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围着叔侄俩转,管林承安喊三叔,管林轩文喊哥哥,话比糖甜。
分完糖,林承安回到家,按照货郎说的法子,找出陶罐洗干净,将这白耳放进去加水煨。
正在火旁守着,突然听见一个娇俏女子的声音。
来找姑姑的马银欢踏进屋,便看到火炉旁的林承安,当即小跑了过来,欣喜的问:“承安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承安老实回答:“给素素炖白耳吃。”
白耳?那是什么?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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