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莹白的手撩开帘子,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人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圆领袍,用一根朴素的束腰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肢,她身形修长瘦削,面上看不出表情。
她是丹凤眼,吊梢眉,眼睛无神到看不出什么情绪,单膝下跪抱拳道,“主子,奴婢代号三十六,化名露雪。”
初宜点点头,她伸手把露雪扶起,简单嘱咐了几句话就带离了暗卫阁。
回到何府后,初宜和碧珠摘下了斗笠和面罩,碧珠回了自己的伙房把衣裳换回先前的打扮,初宜也换了身方便得体的襦裙,不过几日就要离开何府了,今天她想好好逛逛。
她起身,带着碧珠和露雪步至后院花园,这儿还有她幼时栽下的花草树木,打扫花房的侍婢不多,初宜正在想如何跟蕊珠解释露雪的来历,却被露雪拉着手臂一扯,她惊愕呆住,却看见她头顶的樱花树上掉了个硕大的鸟巢下来。
“主子,小心。”露雪几乎算得上是“惜字如金”,自从见面以来,她说过的话就不超过十句,却观察细致入微,连这种轻轻的响动都能听见。
这鸟巢砸下来,虽不至于丧命,却也够初宜受一次惊吓,刚整理完的妆容也要被砸散。
露雪的手还死死地攥着初宜的手臂,她那截脆弱的骨头都差点被捏碎,初宜吃痛惊呼一声,露雪这才连忙松手,她面带歉意,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很是局促,似乎是没想到这富家小姐这样娇贵似的,“抱歉。”
碧珠下意识想开口训斥,但又顾忌到初宜还没开口,以及露雪今天第一次“上工”,到底还是把快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只咳嗽了一声,连忙拉过初宜的手臂,关心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初宜摇摇头,脸上带了些笑意,她拍了拍露雪的手,“多谢你救我。”
露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面上染上一层薄粉,“没、没事。”
这一插曲过去,初宜就带着二人又逛了逛,好一会儿才回去,回到院里时蕊珠已经把午饭端上来了,今天的菜式有荷包里脊、樱桃肉、野菌野鸽汤、素烩三鲜丸、山药粥、水晶虾仁、玫瑰香露,都是厨房里端来的上好的样式。
初宜进到房内,将外面的大衫脱下挂上衣架,净手便准备用饭。
蕊珠见她们回来本很高兴,一看见后面还跟了个不认识的生面孔,浑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的职业素养叫她当下便有些警惕,“小姐,您回来了?”
初宜能感受到空气里滞留的那股焦灼感,她笑着同蕊珠道,“是呀,今日出去买了些新鲜玩意,待会叫碧珠带你去挑一挑。”
蕊珠意不在此,布好了菜也没退下,故作高兴地谢了赏,挤开了站在左侧的露雪。
碧珠见状正要提醒,却见初宜放下了筷子,有些不高兴“呀,忘记介绍一下了。”
她转过头,亮亮的眼睛眨了眨,“这是露雪,我方才在花房找来的,刚刚差点被树枝砸了脑袋,还是露雪出声提醒才躲了这扬灾难,所以就像想把她一同带去耿家。”
蕊珠一听是何家的家生丫鬟,便没有再摆上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心中还是不免在怀疑。
家生丫鬟绝不会是这样的气质,甚至服装也是,跟何家统一的丫鬟服半分不相像,倒像是...职业杀手似的,还是她感觉错了?罢了,晚上找碧珠打探打探便知道了。
初宜洗漱完正要睡下,她今夜嘱咐了是露雪守夜,碧珠高高兴兴地拉着蕊珠下去,回了伙房。
关上房门,蕊珠一边解开衣服,一边装作不经意同碧珠提到,“露雪,当真是何家的家生丫鬟么?我怎么从未见过她。”
碧珠打了热水来净面,脸上还有香皂打下的泡沫,含糊不清地,“是呢,不过她来了没多久,一直在花房那边做事。”
蕊珠一听到这事还有能继续打听下去的余地,便帮碧珠捏了捏肩膀,“怎么说?”
碧珠心想,小姐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今晚蕊珠绝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特意将说辞教给了她,实际上这些全是她们三个在花房散步时偶然聊起的。
露雪帮初宜挡下下落的鸟巢后,三人便在花园的亭子里聊了会,初宜一遍坐下一边说道,“蕊珠这样在皇后宫里出熬出来的丫鬟最是机灵,我贸然带着露雪回去必然要引起她的怀疑,还是尽快商讨好露雪的出处比较好。”
露雪靠在柱子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碧珠和初宜是最熟稔的,也无疑是初宜最相信的,遂而毫不犹豫地,“小姐,传达的事情就交给碧珠吧,晚上她定要找奴婢聊的,不过还得小姐把露雪的出身告诉奴婢。”
初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想罢蕊珠不是一二三句话就能打发掉的,你可得做好准备。”
碧珠当即就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所以还得小姐把说辞教给我。”
初宜叹了口气,“我还要再想想...”
露雪的目光也投向远方,她是暗卫阁的“神”级暗卫,是最高阶级的。刀山火海生死攸关的事情她经历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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