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枵漠然看着掌中被掐得直翻白眼的人类,继而后退一步,安律几乎是立刻伸出脖子,双手摁住胸口,发出呕吐的声音。
一坨坨紫黑黏稠淤泥自体内呕出,安律双手撑着地面,眼眶激的通红,因为生理反应,也因为羞愧与屈辱。
李玄枵早早地躲开,半点没有沾上。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对你母亲还真挺下得去手——淤泥兽可以安抚灵体——是你最开始提出的,对吧?”
安律没有回答,她已经够狼狈了。若非李玄枵死死堵住门口,她早已冲了出去。
李玄枵打量着安律,衣兜中抽出一方手帕,一手捏起安律抗拒的脸庞,仔细抹去她脸上的污秽,不紧不慢地说道,“亲爱的,难道你没有分解淤泥兽的成分吗?为什么不继续呢?现在这是个很好的研究方向了,你和你的组员都可以把精力投入其中。”
安律不得不直视李玄枵漠然的眼睛,沉下声音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只有北方人会在乎淤泥兽,对淤泥兽的研究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李玄枵看上去被她逗笑了,“他们将实验室设在防守线地底,然后大肆研究培育淤泥兽,怎么会毫无意义呢?”
安律语塞,李玄枵欣赏够了她的神情,施施然站起身来。随着她的起身,一切污秽尽数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律随她起身,下意识看向引起李玄枵注意的、枯萎的向日葵。
“要我帮你吗?”她随口问道。
安律当即拒绝,“不......请不要”
幸而李玄枵只是随口一提,没太关注那盆枯萎的花束。
“去研究淤泥兽吧,诺卡莉亚早就给了你们自救之法,只是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
安律有些犹豫,“这个项目很冷门,不会获得批准和经费......”
“哦,我会通知施密娜”
安律“......”
李玄枵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锁定安律,如猎犬捕捉灰兔,“鲸吞号启动后你去加入联盟,继续研究淤泥兽的成分,无论消逝和复制,都需要得出明确的方案。”
察觉到安律的不乐意,李玄枵想了想,组建安慰的话语,“你必须成功,你的成果会让诺卡莉亚死更少的生灵。”
安律心惊,“很多人都会死?!”
李玄枵回答得理所当然,“是啊,在没有解决方法前,我会将异类尽数抹去”
安律倒吸一口凉气,以她对李玄枵初步了解,她绝不是在开玩笑,正色保证道,“我一定会比淤泥兽它妈都更了解它!”
“哦,那没必要”李玄枵漫不经心地说道,“它妈早死了,也影响不了现状。”
安律“......”那您还挺幽默?
“谢谢?”李玄枵歪头,表示不解
诡异的沉默一直蔓延到李玄枵推门离去。
漫步在青葱草地上,艾瑞瑟斯自心底感到格外畅快。麦麦许久未感受到如此浓郁的、响应灵魂本源的生命力,踩踏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无数口鼻欢快地大口呼吸。
这时一旁的大树上响起声音,“艾瑞丝,你看起来很高兴?”
“哎呀”艾瑞瑟斯像是受了惊吓,麦麦却是早就知道的样子,三两下窜上树,在索林怀中伸着懒腰。
索林看起来很喜欢麦麦,顺着抚摸它柔软的黑猫,然后抱着它跳下树枝,落到艾瑞瑟斯身边。
艾瑞瑟斯有种直觉,他要谈李玄枵的事。
果然,索林开口问道,“艾瑞丝,你觉得这片森林带来的好处居多还是其他的影响更大?”
艾瑞瑟斯不喜欢这个问题,踌躇回道,“我喜欢这股强大的生命力,无论如何,人们对未来有了更多的信心。”
“赴死的信心?”索林反问
艾瑞瑟斯板起脸,不太乐意“死亡并非绝对需要避免的事,如果能获得更大的收益,那么死亡就是有意义的。”
“但这都太虚幻了,不是么?”索林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口中的很多东西都无法证实,我们真的要陪一个疯子胡闹吗?”
艾瑞瑟斯仿佛瞬间被针扎的跳起来,瞪着眼睛怒视索林,“你在说什么?不要说这种话!你的指责不也是毫无根据吗?若论虚幻,你的怀疑远没有一片森林来的真实!”
索林古波不惊望着愤怒的艾瑞瑟斯,“冷静点,艾瑞丝,你这样很让人怀疑木灵是否完全听令于其创造者,而这是否是联盟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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