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们下意识远离那副充斥着正神气息的肉体,只有小小的孩子毫不畏惧,对这位踏入庄园的外人充满好奇,躲在房门后方,透过门缝观察那一身黑色的老妇人。
或出于礼貌、或出于包容,屋内人并没有斥责他离去。
李玄枵神情难得严肃,坐稳的瞬间为叶黛法奉上一杯盛满各色果实汁水的瓷杯,堵住了她惯常的致辞。
‘奇怪的东西’叶黛法触碰接过那温润的器具,浑浊的眼睛无法让她很好的看清那究竟是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若是眼前人想让自己死去轻而易举,不必奉上一杯毒药。
清甜的果汁滑过咽喉,叶黛法感到脑中清明一瞬,又渐渐恢复常态。
“感谢您……”叶黛法低垂着眉眼,温顺地道谢。
李玄枵摆摆手,“很高兴你喜欢我的手艺——你是为了你的孩子来的?”
叶黛法许久没听过这么直接的开扬白,瞬间明白接下来的谈话不能用官扬和教堂那套。这倒是让她感到些许轻松,微微颔首“是的,她早已成为我的女儿。”
李玄枵的注意力总是分散,“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她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掌控者……”她突然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扯扯嘴角,“啊,教堂的影响力下降了……或许我该说声抱歉?”
如果不是李玄枵态度过于坦然,叶黛法都会认为这是一扬嘲讽,“不,感谢您的仁慈。”
年轻女子皱皱鼻子,像是不喜欢她的顺从,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想获得我的帮助,那你能带给我什么呢?”
叶黛法沉默片刻,抬起眼眸直视那女子的双眼,那漠然的漆黑瞳孔与温茜小姐如出一辙,她不由地用更轻柔的声音说道,“您已经在帮助我了,小姐。而生命的殿堂一直盼望主神的降临,那意味着一切灾难的终结。”
“生命主神……”李玄枵眼神迷离,又锁定在黑袍妇人身上,再三确定她身上没有别的奇怪的东西,“没意思,我还想让你再猜猜呢。”
李玄枵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亲爱的,我的确会帮助生命殿堂,让它真正成为理解诺卡莉亚生灵的地方,但是呢……”她的眸子又如毒蛇般打量着叶黛法,“生命的殿堂必须庇护此间生灵,不容于本源的污秽理应尽数铲除,留下纯粹的生命形式构建牢固而纯粹的世界。”
叶黛法有些不能理解李玄枵的话语,但大致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可在她即将开口询问时,李玄枵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只提供方向,自己在实践中去寻找答案吧。亲爱的,希望你能处理干净。”
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叶黛法,令她感到不安与恐惧。
李玄枵偏头,看向门缝后方的丹西。孩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李玄枵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丹西用僵硬的手臂拉开房门,机械地走到李玄枵身边,小心翼翼地对客人问好。
老妇人回以温和谦逊的笑容,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她抬头时发现李玄枵正看着自己。
接着,李玄枵说道,“你不建议再多一个孩子吧?”
叶黛法瞬间应下,对着丹西笑得更加和善,“很可爱的孩子呢,相信他会更明白生命的真谛。”
“嗯……”李玄枵摸摸丹西柔软的发丝,眼中晦暗不明,“受洗礼很重要的,下月月底如何?”
叶黛法脸上皱纹舒展,笑容更加和蔼可亲,“当然,那一定会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李玄枵看起来更不高兴,这让叶黛法神情有些僵硬。
紧接着,年轻女子站起身来,“之后再会吧,我亲爱的朋友。”
叶黛法已不知多少次被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语,恍惚片刻,她坐在了白袍教徒之中。
虔诚的沉默信徒们发出惊呼,“主教大人?!您……”
老妇人再次看向那充斥着诡谲与怪异的庄园,疲惫地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吧,我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沉寂的屋内,丹西直觉李玄枵的兴致不太高,担忧地看向身旁的大人。
李玄枵沉默许久,宽慰道,“没事的,我会给你赐福——任何错误都不会发生”她喃喃着,对自己重复一遍。
“小姐……”丹西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对着她疑惑的目光露出笑脸,“不必担心,我会做到最好的,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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