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眼前昏迷的女子。陈二巧想用手中染血的板砖一下一下地砸死她,但又觉得太轻松了。黑褐色的眼珠四下转动,最终锁定一根三米长的钢筋。
如果用那个穿过她的腹部,会让她感到痛苦吗?
陈二巧兴奋的瞳孔发颤,轻快地脚步走向那根倒着的钢棍。可在她低头准备触碰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却笼罩了她。陈二巧猛地起身一拳挥去,那人轻巧后仰躲过,抬起左膝抵住陈二巧手中直冲而来的板砖,顶落后舒展左腿将少女踹了出去。
陈二巧直直往后砸了两三米,狼崽子似的迅速起身,抬眼凶狠地看着来者。
多管闲事的是那位新来的美术老师,李玄枵笑吟吟地望着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害怕,孩子”,李玄枵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像在对待不懂事的孩子,“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不会伤害你的。”
陈二巧冷漠地看着眼前胡言乱语的人,李玄枵见她不信,颇有些伤心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亲爱的,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于你的脑子里,不信的话,你可以想想此刻的羽娇会说些什么?”
奇怪的家伙,陈二巧的小臂紧张地绷紧,眼睛却止不住地瞥向椅子上昏迷的人,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羽娇正用一副兴奋的神情望着她,“你怎么在这儿?我的药剂出结果了,过来!”
几乎是立刻,陈二巧如坠地狱,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她没有注意到李玄枵堪称怜悯的眼睛,一味沉浸在嘈杂的思绪中。
不对不对不对,我不在那里!我死了!我逃出来了!
陈二巧神情迷离恍惚,脆弱的自制力摇摇欲坠,终于,她猛地一咬牙,嘶吼着扑向椅子上娇美的少女。
她挥拳想要砸碎那人可憎的眼睛,头顶却传来一股奇怪的清凉感,紧接着那股透亮的感觉如光束般迅速贯穿全身。
再睁眼时,陈二巧发现自己并不在学校旁破败的工厂,而是一片无垠的草地上,穹顶星空璀璨。
李玄枵正坐在她身旁,柔和地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星子。
此刻的她终于静下心来,意识到当下的命运脱离了过往的足迹,而最大的变数就在自己身边。李玄枵感知到她的体征逐渐恢复正常,偏过头温柔地看向脸色蜡黄的孩子,“我希望你做个美梦,但我更希望咱们能成为伙伴。”
陈二巧摸不准李玄枵的用意,但直到现在,李玄枵确实偏向友好。少女直起身来,杂草零碎地粘在发硬的校服上,她沉下声音,冷静地问道,“女士,你的力量显然远超于我,又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李玄枵伸手去拍落陈二巧衣服上的杂草,少女下意识一缩,又不自在的僵在原地。幸而李玄枵草草拍了两下便收回了手,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原因很多,倒是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这样吧,咱们先来谈谈死而复生这件事。”
陈二巧心中虽早有预感,但还是止不住震惊,一把攥住李玄枵的胳膊,急切问道,“你知道原因?!”
李玄枵拍拍她的手,见她口中说着抱歉,眼底却还是充满希冀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孩子,你知道诡化和异能吗?”
陈二巧心中更加焦急,她为什么不能一句话说完!
“知道,羽……那个女人经常提起,似乎是一种病毒?”陈二巧前世被绑在手术台上时大部分处于无意识状态,回忆那段可怖的过往更加吃力。
李玄枵点点头,“啊……可以这样说。亲爱的,你的诡化程度很高。或许你已经意识到,死而复生,甚至能回到过去的你,本身就是能被称之为怪物的存在。”
陈二巧几乎遏制不住尖利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不想这样!我……”
李玄枵摸摸少女杂乱的头发,见她缓解了那种神经质的叫喊,继续用对待病人的柔和声音说道,“好啦、好啦,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亲爱的,诡化来自本源的异常和反逻辑,又与异能相伴相生,如果你不想认为这是个诅咒的话,可以把她看成这个世界的祝福。”
陈二巧冷笑,“这样的祝福不要也罢。”
李玄枵无奈摇头,哄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好吧,不过你需要去消除那些过度诡化而造成的诡域,只有这样,才能破除你当下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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