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年间,大盛国建国百余年,皇室温家根深叶茂。当朝皇帝年过六旬,身体每况愈下,无奈太子贪色好逸,不堪大任,特命太孙共理朝政。正所谓天家无父子,等老皇帝归天,太子磕磕绊绊登基,却在暗地里打压太孙。朝堂上新皇一党与新太子一派互别苗头,党派相争,朝臣更替,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况逢多事之秋,北境回纥、蒙国虎视眈眈,边境冲突不断。天盛朝风声鹤唳,朝堂内人心惶惶。
正值草长莺飞四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踏青游玩正当时。都城茶馆林立,本该人满为患的大街小巷,近日里略显清冷。原因无它,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傅凤府被抄家了。所获财物登记造册填入国库,府中男子尽数抄斩,女子一律充入教坊司,为奴为婢。具体内情,知之者甚少,一时坊间众说纷纭,人人自危。
要说起这凤太傅,争议最多的不是他的权臣之路,而是家宅子嗣!
凤太傅一生官运亨通,历经前后朝两代君王,颇得圣宠,可谓顺风顺水。但人丁大有欠缺。哪怕停妻另娶,又抬了两位姨娘,通房不计,直至不惑之年,膝下只得四个千金,再无所出。嫡出三个女儿,据传分别能歌善舞善书画,惊才绝艳,芳华动人,坊间素有盛京三金花美誉。仰慕者、求娶者,如过江之鲫,不乏王孙公子,名公巨卿。
早前有人预言凤府的运道恐要止步于此,却不尽然。天盛初年,新主登基一纸诏书宣凤家长女凤如云入宫,赐封贵妃尊位;天盛三年,次女凤如妍榜下招婿,相中了探花郎——尚书令嫡次子谭一现,只待次年秋月入赘完婚;三女凤如意乃继室所出,与兵部尚书嫡长子花召烽情投意合,两家已纳征过定。四小姐凤九韡尚未及笄,籍籍无名,甚少示于人前。
眼看强强联姻,凤府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度风头无二。
谁人能料到,这泼天权势一朝便成了空?
春暖花开,窗外花影摇曳,屋檐墙角桃花花枝繁茂,娇粉喜人,鸟鸣枝头。凤府的丫鬟仆妇们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三三两两在花园中嬉戏。今日乃贵妃所出八皇子的百日宴,自然少不了凤太傅“国舅爷”,阖府的主子进宫参加盛宴。仆妇月钱翻倍,全府上下皆大欢喜。
临近午膳,凤九韡坐在窗边榻上,半靠着引枕,一手捧了本杂记消磨时间。一手打着节拍哼着曲,还时不时捏枚桃花酥囫囵放入口中,腮帮子塞得圆滚滚,好不惬意。
丫鬟春草拎着食盒入内,手脚麻利地摆饭,一边跟主子调笑。“小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自打落水染病起,小姐似脱胎换骨。一改往日少言呆板,能吃爱笑。
凤九韡早就饿了,这具小身板年满十四,尚未及笄,正是身形抽条的时候。
今日大喜的日子,厨房预备的菜色格外丰盛。
四小姐虽是庶出,不被重视,但衣食上并未苛待。相反,凤家很重视子女德才貌的培养。无奈凤九韡资质普通,姐姐们明珠在前,嫡庶有别,衬得她越发平庸。加之幼年失了亲娘关爱,主母不喜,姐妹不亲,心事无处诉说,长此以往,就养成了沉郁寡言,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怕冲撞了宫中贵人,独留凤九韡一人在府中。
成为天盛朝凤九韡已不少时日,人生地不熟。养病期间生活无法自理,全赖丫鬟伺候。病愈后,凤九韡急着改善体弱多病的半残废状态。每天晨起打一套八段锦,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气,身体一天天强健起来。
卧床装病,不,养病期间,凤太傅这个便宜爹一次也没露面,主母冯氏执掌中馈,仅派人送过月银,一句多余的问候也无,母慈子孝的戏码都懒得装。
凤九韡自不会委屈自己寒天冬月早起过去立规矩,心安理得地装病偷懒。
一晃就是两个多月,等到开春,生生养出了婴儿肥,气色红润,个头都生生窜了一节。
前半生,活得匆忙,每天不分昼夜全国各地演出赶通告,为保持体型,口腹之欲加以节制。等到坐拥名利金钱,身体却垮了。重来一次,凤九韡很惜命。
日常的菜色是按她的要求荤素搭配,三餐之间有水果糕点,每天保证一碗新鲜牛乳。一扬风寒近乎去了半条命,身体损耗太大。府中有规矩,大厨房只供应一日三餐。这些额外吃食是凤九韡命丫鬟每日花了银两打点得来的。
四小姐是庶出,并不受宠,亲娘去得早,没留下私库,是以除了月钱,再没其他进项,身家怕是连府中管事都不如。以前逆来顺受,无甚讲究,如今处处都得打点,短短一个月,已花去大半年的月钱,真真是囊中羞涩。
眼看坐吃山空,凤九韡心想是时候出去哭穷了。
春草一摆好饭菜,就退下了。小姐吩咐过,用饭休息时,不需近身伺候。
近日里,小姐唯一一次冷脸,春草记忆犹新。
那是月余前,小姐烧热刚退,虽不用喝药,但身体上尚且虚弱。春桃扯着小姐袖子,再三提醒她去正房请安讨欢心。
春桃为人机灵,嘴皮子利索,一直很得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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