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微微颔首,依然淡漠,一句好听的话也没有。
臭和尚,心比石头硬,捂不热啊。
倒是达空嘻嘻的笑:“点点姐,再会!下次见面送你我云游四方带回的好玩意儿。”
我偷偷回头,抬手交叠,躬身对着僧人渐远的背影揖礼:“今日一别,惟愿圣僧无虞,长乐未央。三哥哥从小教导十七,骨肉血亲之外的救赎犹比天恩,盛点点永世不忘圣僧大德。”
.......
入学塾后,首先结识了李季白,他是热情、豪放的年轻人。
他递一串红色圆球给我,可怜我这“举目无亲的孤儿”身世。
什么东西啊......七颗浑圆小果子周身散着诱人的红,齐整串在竹签里,外面裹着层明晃晃,透亮的晶晶东西,闻着好香好甜。
我前后左右的观察:“这是什么?”
“糖葫芦啊,你没见过吗?”李季白看我的眼神怜惜兮兮。
“没,我们那里没有这个东西......”我舔舔嘴唇咽口水。
“很好吃的,快试试吧。”
吖…好甜呐,噫,后面又夹带许多酸。我皱了皱眉,很快两种味儿交替迸发,香甜润泽,舌尖享受,腹内受用。
好好吃呀。
待得久了,我赶上来人族的第一个除夕,挨家挨户要张灯结彩、辞旧迎新、互送祝福,好生热闹。
他们话本子上写上元节最是令人期待的:满目玲琅的闹市,莺歌燕舞的祥和,灯谜嬉戏的众人,两情相悦的少男少女私定终身....
这日我起了个早,骑马然后再行远远的山路。
慈云寺,我偷偷念了许久的地方,还想在看看他,哪怕远远一眼。
香火缭绕、钟鸣鼎盛的佛门重地,我没办法进去。立在门外,垫脚往里望,好高啊,什么也看不到。
挑水路过的两个小和尚见我滑稽样子窃窃私语地笑,其中一个放下担子过来,双手合十:“施主,您找什么?”
我小心翼翼回礼:“凌空,凌空师父,他在吗?”
“凌空师兄近来不在寺内,去北边讲法,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等他回来我可以代为转告。”
“没,没有......多谢小师父。”有点失望,我轻轻的捏捏藏在袖里的糖葫芦儿,本想送他尝尝的。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他那么忙,即使在也不一定会见我。
下山回程路太长太长了。
幽幽空林失色,心乱如麻。
“诶?点点姐?”前方滕然传来熟悉的惊诧声:“点点姐,真的是你呀。你也是来寺里祈福的吗?”
是达空小和尚。
“......对啊,入乡随俗嘛。不过根本进不去。”我面露尴尬色。
“很好呀,看来你已习惯这里了。”达空转而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怎么说进不去呢?”
我攥攥衣裙,本来就有点心烦意乱:“明知故问嘛,你们的佛门不是天生禁忌你们口中的“妖族”吗。”
“不会啊,我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自古有这‘禁令’,但上次分开,师兄他用法术隐去了您身上的异族气息,现在没人能看出您和众人的区别,您可以进去的......”
嗯?是这样的吗,凌空他竟从未提过。
我愣着出神,达空拐拐我,递给我小小似香囊的玩意儿:“给,我们寺里的护身符,凌空师兄早些时候亲自做的。放床头,睡觉安稳。”
他做的?有点精致的小东西。我抬手接过,轻轻团在掌心:“是他让你给我的吗?”
“快收好,今儿一大早我就下山,我们熟识的施主都送了。”
“哦,谢谢。”
“我得赶紧回寺里,新的年里是寺中最忙的时候,好多香客还愿祈福的......点点姐,晚上你一定记得去灯会。盛都的灯会最是热闹漂亮的。”
“好。你们也会去吗?凌空也去吗?”有些事情,我迫切想知道更多。
“以往都去,凌空师兄带我去,不过这次他是赶不回来了......”
一直走到晚上,街市莺歌燕舞,笛声悠扬,彩色灯笼齐整泛出的各色光映照的万物多彩......普天同乐的喜庆。
天空突然飘雪了,鹅毛雪朵飘飘扬扬映照在灯光里,似天神照拂,洒下凡间万彩花瓣。
冷,我不自觉的打寒颤,搓搓双手,拢紧斗篷。
稚童跑跑跳跳歌唱,小女公子满心欢喜放下花灯,和顺相敬夫妇万年长久的祝福,老妪老叟天伦之意和和美美......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夜繁华的盛都热闹非凡,犹如天上的人间。
突然就好想家了,想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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