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天抬头隔窗可见,自有一种亲近,好像就是自己的。虽然,也并不知道柿子树到底是怎么想的。
“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早换号了。”
千里之外重新开启生活,当然要换手机号。郝白以为王晴没听明白:“我说的是现在的号码。”
王晴一边穿衣服,一边笑了:“我都没有,怎么给你?”
“你怎么可能没有?”郝白不信,看着眼前刚穿上内衣的王晴,感觉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就算身体一览无余,内心也永远无法看透。
“你肯定以为我是故意骗你的吧?”王晴一只脚点地,一只脚兜着裤子,站立不稳,透着一种狼狈的美。郝白目光直直,王晴久经沙扬,早已习惯了男人的各色带色的眼色,也早已习惯了在男人面前穿脱衣服。
“我这样看着你,你不害羞吗?”郝白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露出窘色。
王晴穿好衣服,又笑了:“你看着我脱衣服我都不害羞,还怕你看我穿衣服?”接着调侃这是这行的基本职业素养,接着又表达了一切羞耻之心都可在物质前折腰、都可在时间中消磨的意思:“开始也不好意思,后来入行久了,看的人多了,或者说被砍的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接着又噗嗤笑了:“说着说着她,怎么说起我来了。”整了整头发,又道:“不过怎么说呢,反正都差不多,有时候我感觉她就是我,有时候她感觉我就是她。我们像亲姐妹。不,比亲姐妹还要好。”
“比亲姐妹还好?你确定?好到连她手机号码都没有?”
王晴还在整理头发,散下乌黑飞瀑,脸带愠色:“爱信不信,不信你看我手机。”
“我要是找出来了呢?”
“你要是找出来了,我让你白玩一次。要是找不到呢?”
“那我就让你白玩一次。”
王晴转恼为笑:“大白天的,睡什么睡。有次有个客人,完事了感慨:‘不渴而饮,四季交配’,只有人类干得出来。难道这就是人作为高级生命比别的生命的高级之处?”
“听起来去,你倒像一个哲学家。”
“也是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人嘛,总不能睡了吃、吃了睡吧?总得学点什么。”说着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锁扣的小黑本子:“我接过的客人,都在这个本子上记着,他们说话的有趣的话,也都记着。”
“不怕别人看见吗?”
“我都是用符号记的,除了我谁也看不懂。就是我,时间长了也可能看不懂。不信你看。”郝白接过来,随手一翻,果然如读天书,想说“让我想起了塞拉菲尼抄本”,又想估计说了王晴也听不懂。
“你是想说,‘你这是塞拉菲尼抄本吧’?”王晴被阅无数,也自阅人无数,不仅读心,更会诛心。
“这也是听客人说的?”
“不,这是听她说的。”
二人彼此默契,心照不宣,聊天里“她”就是小雨。郝白仍不死心:“这么说,你是真的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王晴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你永远找不到一个想要让你找不到的人,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为什么要自己消失?”郝白不解。
王晴整装已毕,最后穿上了鞋子,边系鞋带边说:“就像我现在做的这样,她这么做就一个意思——把脱下的衣服再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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