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鹿乡不开会则已,一开会反而炸了锅。本来是开的保密之会,结果却成了泄密之源。郝白看了看微信,至少有十个群里都出现了小宋乡长慷慨激昂的讲话小视频,小宋乡长为充分引起参会人员的重视,危言耸听,故作夸大,外界还以为楚鹿乡已经是世界末日,人间炼狱,人人都已成丧尸妖魔,成为了地球禁地。
郝白想走,却也走不了了——县里派来大批警力,直接设卡封闭了楚鹿乡,暂时中断与外界往来,与世隔绝;郝白却也不必走了——郝县长带着医疗、教育等部门赶来楚鹿乡,坐镇指挥。武默三随同在列,来得匆忙,偶然得郝白在侧,大喜过望,立即引为左右手。而武默三看齐高山,早已视之如狗屎,弃之如敝履,因而诸事以委郝白,郝白俨然成为楚鹿乡教办校长,代行威仪,发号施令,处理全乡中小学生安全防疫事宜。
组织之所以安排武默三同来,一来是考虑楚鹿乡广大中小学生安危,需要妥善安排;二来是考虑其曾主政楚鹿乡,人脉熟悉,调动各方面都比较便利。武默三迅速安排部署,组织所有中小学就地停课,学生有序撤离,各自回家,所有课程通过网络远程讲授。
入夜,郝县长组织召开紧急碰头会,分析形势,研究对策。据公安、卫生等部门联合调查组通报,此次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已基本调查清楚,元凶首恶系楚鹿乡大酒店的一道招牌菜——“大胆泼猴”,做法讲究繁琐,简而言之是将王八的绿色胆汁浇在猴子的粉红大脑上,故而这道菜还有一个文艺的名字叫“绿肥红瘦”。因其做法残忍,代价极高,所以专门留作招待嘉宾贵客。这次染病的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吃了这道菜,且都不止一次吃这道菜。可能是量变引发质变,也可能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之是中招了,临床症状也颇为吊诡——就像被浇了沸水的猴儿一样,蜷身勾手,满地打滚,非得三五个大汉,不能控住。
起初,这几个食客发病,送到乡卫生院就医,谁也没想到,没过一两天,发生了两人死亡的大事:主治医生突然抽搐,像被浇了沸水的猴儿一样,蜷身勾手,满地打滚,另一位素与主治医生不睦的医生,见主治医生突然抽搐,以为他是工作无聊,故意模仿病人,简直是败坏医德,赶紧掏出手机拍摄小视频发给领导扩散影响、锁定证据,不料主治医生越抽越厉害,因为救之不及,竟然一命呜呼。手机医生惊惧交加,小视频不仅无法撤回删除,而且造成恶劣影响,不仅直播了主治医生的发病致死,而且直播了自己的见死不救、丧尽天良,简直欲哭无泪、悔之无穷。第二天,该医生也突然抽搐,像是被浇了沸水的猴儿一样,蜷身勾手,满地打滚,大家以为他是自知无计、佯病避祸,没去理他,结果也救之不及,一命呜呼。此病连死两人,还都是医生,一时“烈性传染病”之名不胫而走,最要命的不是这病要了两条命,而是这病怎么传播、怎么要命谁也弄不清楚。事情报到县里,县里报到市里,领导指示:内紧外松,迅速妥处。
郝县长带着市里派来的医学博士专家等研究之后,博士专家魏飒礼表示:此病一不曾见载于古籍医书,二不曾听说于世界各地,看来楚鹿乡是于不经意间创造了历史。专家这么一说,郝县长更害怕了,急忙问计于专家,打定主意以专家意见指导处置工作,到时候万一出了事上边追究起来还能拉过来当垫背。魏飒礼已经洞悉领导意图,心说:你他娘的问老子,老子他娘的问谁啊!老子生长于县城,求学于京城,一辈子到目前为止,基本待在学校里以学习复学习和运使酒色攻关导师为主,刚刚踏入社会、参加工作,学历极高而阅历为零,知道个屁啊!但能这么想不能这么说,为了体现自己作为一名博士专家的价值与权威,必须讲些原则性的意见,同时为了显得有水平,还必须分出一二三四几个层次,表示自己逻辑清楚、思维敏捷、临阵不乱:第一,迅速封锁楚鹿乡,切断传染源;第二,迅速对外发布消息,在舆论上引起重视;第三,迅速对上汇报反馈,派更权威的专家下来指导;第四,迅速调集各种防护物武装医务人员,以免扩大感染,导致局面失控。
郝县长听完博士专家的“四个迅速”,连连点头,赞说博士就是博士,专家就是专家,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水平高就是水平高。连忙指示随从人员和郝白等工作人员,迅速把专家的话记录下来,看起来是为表重视,实则是留作出事后上头追查起来存证。郝县长嘴上表示专家的话为我们抓好处置工作提供了基本思路和遵循,心说这个大傻X,说了等于没说,并且给博士专家的意见总结了几个成语:第一条是“事后诸葛”,那还用你叨逼叨吗,老子已经做了;第二条是“自寻死路”,老子敢做吗?第三条是“金蝉脱壳”,分明是博士专家想给自己找个替死鬼;就第四条,算是“当务之急”。于是迅速指示有关部门,赶紧调集一批口罩、防护服、消毒液等物资到楚鹿乡。
卫生部门得令而去,空车而来。带队的是疾控中心的钱主任,急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原来,好不容易调集了一卡车医用物资,一路开来,结果路过黑镇时,被矿老板派出的工人兄弟大军拦住去路,截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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