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了力,靠着门口的柱子站立着。
浓雾追着那辆飞奔的警车而去,他当然知道没有用,但是也要用这最后的气势震撼住他们。
他本来志在必得的,可他到底是老了,他把所有的力气用在给江沅制造幻象,竟然忽略了从吉城外冲进来的那辆车。
这时刘妈小心的捧着那个吊坠走过来,站在台阶下看着他,吴忠缓缓的摆摆手,“放到主屋的条几上吧,和那个圆镜放在一起。”
刘妈点头离开了。
小陈递上了木头盒子,老吴接过来,手指在木盒子的花纹上抚摸了片刻。
雨已经停了,吴忠站在原地看着桥的方向,他回忆起江与墨去世前,他刚得知了江家的小儿子有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孩。
“你帮我最后再照顾好江家。”江与墨轻声说。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江与墨,吴忠叹了口气,“为什么选择那个孩子,而不是江文沁,那孩子不也是个女孩么?”
江与墨摇摇头,他不想回答吴忠的问题。
夕阳西下,暖红色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江与墨满身染色,那些像是团火把他最后的力气燃烧着,江与墨不开口,吴忠也就恭敬的站在旁边等着。
许久。
“毕竟你陪了江家这么多年,如果江沅能回来,你全当是替我看顾她,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在她的余生里至少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家。”这些话里甚至带着些祈求的语气。
吴忠心里有些动容,他抬头对上了江与墨的眼神,那个眼神平静但又带着些不容反驳,他便点了点头,“好。”
“那江文沁呢?”他忍不住又问道。
他希望江与墨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坦诚的说出他不信任自己女儿的原因,但江与墨依旧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她应该是不愿回来,不必管她了。”
江与墨和江文沁之间关系很僵,大灾难前两个人多年不联系 ,直到最近几年,江文涛找不到以后,父女俩才慢慢恢复了联系。
“那江沅之后呢?”吴忠又问。
“以后?”江与墨转过头看着窗外,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他沉默了一会,像积攒了些力气,“看她吧,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全交给她了。”
江与墨示意身边的江广运把病床摇下去,他躺下闭上了眼睛。
吴忠知道他不想再交谈了,也知道应该离开了。
他对江与墨颔首,转身离开,江广运送他到病房的门口,拉开了门。
这边江与墨突然又开了口,声音透着些冷漠。
“以后不必再来看我了,我命不久矣,之后我会离开医院,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自有广运帮我度过最后的时日,等那天到了,他会把骨灰送回江家,就把我埋在家族墓地里,留给我的那个位置,下去以后好跟老族长们请罪。”
说完长长的一句,江与墨停了片刻,像是歇息,又像是在思考。“我死后不必大肆操办,你只需帮我做好最后的事情,以后,你就自由了。”
听到江与墨最后的话,吴忠明白,他的意思是死生不复相见的意思,他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江与墨,那个苍老的身影和年少时的大哥重叠在一起,但已经慢慢走远了。
走出病房门,吴忠在门侧站了许久,他在江家太久了。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江与墨算是特别的一个,过去的江家族长把他当神,但江与墨不是。
他受过新式教育,接受过先进思想,从一开始他就和吴忠很疏远,那种疏远里带着些嫌弃和恨意,他就不想回来面对这一切,他当这个族长本来就是迫不得已。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复杂的情感,反而让吴忠对江与墨带着些不同的感觉,病房内没有什么动静,吴忠转身再次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离开了。
差不多两个月以后,江广运送来了江与墨的骨灰,他们一起把江与墨送到墓地,有些得知消息的吉城居民赶来,帮着覆上最后的一培土,江文沁才匆匆赶来。
那天天气不好,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但终究没有落下来,三个人在新的墓碑前站了很久,江文沁一滴泪都没有流。吴忠看着墓地里这几百年来的族长墓碑,心里起了些涟漪。
吴忠和人类相处的太久了,难免沾染了人类的感情,对于这些生老病死,不至于难过,却也不能毫无波澜。
回到老宅,江文沁在书房里整理东西,看到了江与墨的遗书。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那张纸发呆,上面字很少,没什么要告诉她的遗愿,简单说了江家最后的安排,那些词用的正式也很疏远。
吴忠走了进去,“大小姐,老爷最后的遗愿,是想要少爷的孩子回来。”
江文沁鼻子哼了一声,没接话,她眼睛里有一小团火焰,气氛盖过了悲伤。
“江沅在哪里?”吴忠又问。
“还在找。”江文沁语调里带着些烦躁。
“老爷似乎很笃定江沅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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