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小小的声音说:“没事……”
“别哭。”
苏祁礼温柔地安慰起来。
“……梅……”
“什么?”苏祁礼低下头凑近了去听。
“梅姨……”苏合小声哭着说。
苏祁礼转身去问身边的管家:“梅姨是谁?”
管家微微倾身,答道:“是小少爷的保姆。”
“把人带过来。”
管家一点头,还未来得及动作,将苏合抱来的男人就吩咐手下:“把保姆带过来。”
他转过头来微垂着脑袋对苏祁礼说:“小少爷的东西已经让人送到车上了,是一些衣服和玩具。”
苏祁礼点点头,刚走出一步,就听到男人说:“我送您。”
“不用,”苏祁礼说,“我等葬礼结束。”
男人惊讶地抬起头。
原因无他,苏祁礼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苏家家主,但他的身份已然与之相差无几。
以苏合父亲的身份来说,按照家族规矩,他是不会留下来等待葬礼结束的,祭拜之后就会离开。
“这是他父母的葬礼,他应该留到最后。”
他毫不忌讳地在这个六岁的孩子面前提起他父母的死,也理所当然地,同这个孩子一起为他的父母送葬。
苏祁礼没有将苏合带到前厅去,只是抱着他坐到了偏厅的沙发上。
保姆被带到之后,苏祁礼将苏合交到她的怀里,这个女人双手微微颤抖,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苏合在她的怀里逐渐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苏祁礼的怀里,而他们正坐在一辆车里。
梅姨局促地坐在他们身边。
苏合用他刚刚睡醒有些沙哑的声音问:“我们去哪?”
苏祁礼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说:“去送你爸爸妈妈最后一程。”
他们正在前往火葬扬。
苏合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只是坐在一间屋子里,等着苏祁礼从管家手里接过骨灰盒交到他的手里,然后他们离开这里,坐上车子前往墓地。
时间已经是中午,热烈的阳光在黑色的车窗外跳跃,无法进入。
苏合就抱着骨灰盒坐在苏祁礼的怀里,偏头看着窗外跳跃的阳光。
‘苏合。’
‘什么事?’
‘你别这么难过,我受不了。’
‘……’
苏祁礼微微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我希望在这个世界,你完全把我当作苏合对待。’
‘……’苏祁礼闭上双眼,用脸颊轻轻摩挲着苏合的头发。
‘苏合是这个世界气运所在,一举一动更容不得差错。’
‘……’
‘苏祁礼……’
‘好,我知道。’
“不怕,”苏祁礼在苏合耳边轻声说,“今后我保护你。”
苏合小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他垂下脑袋,更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盒子。
他们回到苏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苏合只在下午吃了些糕点,但此时他已经在苏祁礼怀里睡去。
苏祁礼小声问跟在一旁的保姆:“他还需要再吃点东西吗?”
保姆小声回答:“他今天累得狠了,还是让他先睡吧。”
苏祁礼点点头,抱着苏合走到二楼早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将人轻轻地放进热好的被窝里,又轻柔地为他脱去外套。
保姆在一旁看着,惊讶于他娴熟而温柔的手法。
苏祁礼将苏合在床上安顿好,走出了房间,保姆跟在他身后掩上门。
“今晚你和他一起睡。”
“好。”保姆点头应下。
她不是不懂这些规矩的,她知道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下人是不能和主人一同入睡的,即使那主人只是一个依赖她的六岁孩子。
但是这位看起来严肃冷漠的苏先生却给她这样的吩咐。
苏祁礼又对一直跟在身边的管家说:“安排一个人守在房间门口,让厨房里备着粥,他夜里要是起来了就给他端上来。”
管家点点头,而后问:“先生要吃些什么吗?”
苏祁礼说:“我先洗澡,一会儿送到房间里来。”
“是。”
管家目送苏祁礼离开,然后吩咐佣人带保姆先去洗漱、吃些东西,以及苏祁礼刚才吩咐的事。
当管家把食物端进房间里的时候,他看到苏祁礼坐在桌边,整间房里只有浴室漏出的光照亮。
“先生。”他站在门口询问。
苏祁礼看向他,与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管家感觉到一股凉意窜上脊背。
苏祁礼只有二十岁,但是没有人会觉得他对于苏氏家族来说太过年轻。
他永远像一座山,像深渊,令人不敢违背,也令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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