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极手里拿着处理辽东失利的战报,考虑现在要不要交给司礼监去批红,如果辽东再输下去,可就真要输到长城边上去了。
这样一来一旦山海关破,关外的鞑子就能趁势而入,京城就危险了。
但黄立极此刻比起这失利的战报更担心天启现在的态度,本来一直站在阉党这边的天启皇帝,在闻香教之乱之后竟是隐隐要把阉党当做弃子了。
在他们这群文人眼里,辽东只不过是疥鲜之疾弹指可定,说句难听点的,就算清军入关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换一家打工的事情?现在真正能要他们老命的东西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这朝堂之上。
黄立极深知自己这个首辅到底是怎么来的,要是没有魏忠贤这个九千岁在后面给他撑腰,他何尝不是那个在朝堂之上下牢被活活打死的杨涟?
大明的朝堂斗争比任何朝代都要残酷,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流血的。
能当上首辅的黄立极是聪明人,他要挽回天启对自己的信任,如果失去皇帝的支持,他们这群阉党在东林士人的面前就只不过是一群披着狼皮的羊,随时任人宰割。
在摸准皇帝心思这方面,本来一向嗅觉敏锐的魏忠贤此刻也失灵了,天启皇帝一反常态的谁也不见,就自己呆在养心殿,大有闭关思过之势。
原本还以为是皇帝少年心性,毕竟现在的天启只有二十二岁,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烂事,放着不管两天就好了。
可当天启连正月十五例行的百官朝贺都给推辞掉的时候,百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很简单,只要皇帝谁也不见,就谁都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别说太监了,就连天启的皇后张嫣这两天都能没见到天启的面,就算带着道贺的名义去求见也被赶了出来。
现在不只是黄立极慌,朝外的东林党一样慌,好不容易熬走了万历这个老东西,要是天启再来一个不上朝不理政,这大明可真要完蛋了。
东林党是想做官,不是蠢,一个不上朝的皇帝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只有朱振若和天启皇帝自己知道到底为什么不上朝也不接受百官例行的朝贺,理由同样简单。
因为天启的身体已经隐隐不行了。
最多一年,少则半年,这位少年天子就要大行了。
以前的朱振若在读到天启殡天的这一段历史时还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少年天子这么早就去世了,甚至朱振若还一度对这段历史阴谋论了一把。
这个疑问直到朱振若看到天启的第一眼为止。
天启的脸色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十二岁的人该有的气色,苍白到极点,脸上更是皱纹丛生,头发也是斑斑驳驳的白。
那一刻,朱振若对历史的疑惑烟消云散了,哪怕没有任何阴谋,哪怕没有任何落水事件的发生,天启也活不久了。
历史上记载天启喜欢做木匠活,把政事都扔给了魏忠贤,这未免有些夸张了,在朱振若眼里的天启并不是这样的。
至少他也会为了朝堂上均衡去耗尽心血,干木匠活更像是一种韬光养晦,魏忠贤的东厂哪怕做的再大,他的命始终紧紧握在天启手里,只要天启一声令下,魏忠贤和他的爪牙就算不想死也得去死。
对人民来说,天启不是一个好人,对士人来说他也不算一个好皇帝,但在朱振若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痛苦挣扎的人,一个在封建王道教育下苦苦挣扎的人。
在不见朝臣的日子里,天启会偷偷派人去喊朱振若进宫,在这一次次进宫里,朱振若脑海中那些关于这个便宜皇兄零散的记忆连着拼凑在了一块。
天启很爱玩,爱做木匠,他的技术让生在工业化大机器时代的朱振若看了都喊好,虽然现在天启的身体已经相当衰弱了,但他的手工活确实没得说。
在这一点上,群众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每次从皇宫里流出去的木器立刻就会被人大价钱采购走。
这一笔笔钱天启并没有乱花,而是攒在了自己的内库里面,天启给朱振若看过这个金库,就在紫宸殿的太祖画像底下。
里面一箱箱银子整齐的排列在一起,这是天启皇帝这七年间慢慢存下的,当然里面还有一部分万历皇帝留给他的。
朱振若问起天启存这么多钱干什么,明明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在曾经的朱振若眼里,皇帝就是呼风喝雨的人物,当权力高到这种地步的时候,要钱已经没有用了。
天启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这么些年无论是让辽东士兵真正拿到手里的钱,还是那些受灾的陕西灾民们嘴里喝的粥可都是从这内库里出的,
皇帝是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大的管理者,每次赈灾的时候都要开自己的内库作为领头,只有皇帝带头了,这些士大夫才会紧跟其后赈灾。
大明的腐败是从根里的腐败,皇帝拨内库里的钱还有五分能到该到的人手里,这国库里的钱被那群官僚盘剥下来连一分都送不过去。
朱振若也暂时搁置了自己改制京营军队的想法,除了把黄得功连升两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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