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末的外婆家重男轻女,导致裴秀芳只读到了初中毕业就被迫辍学出了社会,那时候倒也不看文凭学历,只要有劲儿有头脑就能干出事业。
裴秀芳背着一床被子,拿了两百块钱就离开了家。
她在镇上卖过鸡爪,学过理发,挣了点小钱就去市里发展,没几年就开了家火锅店,自己掌勺,生意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然后她遇到了裴末的爸,那时候其实不止裴末她爸追求她,只是裴末她爸是追她的小伙子里最帅的一个,又当过兵,肤白个高,浓眉大眼,一下让裴秀芳女士坠入爱河,两人结婚生下裴末。
但是裴末她爸是个人渣,好赌,还特别会隐藏,导致裴秀芳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对象是个赌鬼,直到两人结了婚他才露出马脚。
最开始只是表现出爱打牌,裴秀芳也觉得无伤大雅,结果后面她发现自己丈夫拿着女儿的奶粉钱去赌,输了钱就回来下跪道歉,还写过血书道歉。
次次输次次跪,这样生活了一年多,裴秀芳意识到和这个男人过日子,那自己和女儿一辈子都完蛋了,她果断选择离婚,带着女儿跑回老家。
离婚这一年裴末才两岁。
裴秀芳本打算让父母看管一下小裴末,自己出去闯荡赚钱。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的火锅店也早就歇业了,她不得不去寻找新的出路。
但是裴末的外婆外公打死不管小孩,无论裴秀芳再三保证每个月按时打钱都没用。
在那个年代,离婚还拖着个小孩无疑是让老两口处处被村里人说闲话,他们只觉得裴秀芳和裴末都是个累赘,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裴秀芳只能又带着两岁的裴末离开老家。
好在裴秀芳多年的人脉算是发挥了大作用,她早些年认识的另一个村的一对老夫妻,俩人在听说她的处境后表示,只要给钱就肯带小孩。
裴秀芳无奈只能将裴末送到老夫妻那,让裴末认他们为爷爷奶奶,承诺裴末最多三四年就来接走她,裴末就在那个家里待了下去。
裴秀芳将孩子安顿好后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深圳打工学艺,她拼命地工作,不敢停下脚步。
当街店铺的衣服从短袖换新成了羽绒服,这一年的春节裴秀芳回去见了女儿。
那时候还没有几户人家有沙发,客厅和餐厅是在同一个地方,一张方木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剩菜,用一个简易罩子罩住。
一屋子人围着木桌坐下,裴秀芳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手里的遥控器不小心摔到了桌子底下。
她正打算弯腰捡,裴末的奶奶就开口制止她,让裴末钻到桌子下捡,然后拍拍裴秀芳的肩膀说:“她个子小方便,你别撞到了。”
裴秀芳看着自己的女儿扎着小辫子,四肢趴在地上去够遥控器,可惜手太短,她又往里爬了爬才捡到遥控器,钻出来时手上和腿上都是灰尘。
裴秀芳的眼泪已经快止不住了,但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把女儿身上的灰拍干净,把买的新衣服给她换上,重新扎好刚才钻乱的辫子,又给裴末脸上的冻皴涂好宝宝霜。
裴末奶奶不在意地拱拱手,“小孩子就是野性大,你这也太惯着她了。”
裴秀芳强行挤出一抹笑,“辛苦你了阿姨,我一定早日把末末接走,这也太打扰你和叔叔了。”
裴末爷爷从门外走进来,那是个精瘦慈祥的老头,他搓了搓冻红的手,坐在桌角的凳子上,他说,“末末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如果你实在是忙,我们多养几年也可以。”
三人有来有往地承应了几句,裴秀芳就说长途跋涉回来有些累了,想带裴末上楼休息,裴末的爷爷奶奶赶紧带她去了卧室。
“砰——”卧室门关上,裴秀芳迅速地上锁,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裴末才三岁,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这一年唯一的一次见面中这样哭泣,但是她知道妈妈很难过,所以她走过去把自己轻轻地放进了妈妈怀里。
裴秀芳抱着她哭了很久,从最开始的嚎啕变成了哽咽,裴末看到窗外远处的田里有灯光闪动,她知道那是隔壁的李爷爷牵着大狗在巡视有没有人偷庄稼。
裴秀芳红着眼松开她,声音沙哑地问:“他们对你好吗?”裴末回答“挺好的,奶奶背我回家,爷爷带我骑摩托车玩儿。”裴秀芳点点头。
“你在这要听话,被欺负了和妈妈说,我发誓明年一定回来接你。”那天晚上裴秀芳絮絮叨叨了很久,但翻来覆去也就是这几句话。
窗外下着小雪,裴末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明明没有暖气,但身上却很温暖,她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睡。
裴秀芳在家待了三天,大年初三一早她就提着行李准备走,她本想趁着裴末睡觉悄悄离开,但是那天裴末在她起床的那一刻就醒了。
一贯赖床的小姑娘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拉着爷爷奶奶的手,笑着站在路口和裴秀芳道别。
裴秀芳这一年几乎睡不好觉,她一闭眼就是女儿从桌子下钻出来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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