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王爷对自己这个独子也寄予很高的期望,早早请了教书先生在府里,教他识文辩字,吟诗作对。
到十二岁前,他都是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写字的。在十二岁那年,有一件轰动临安的事,至此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永庆三十年,东朝出了一个状元,一篇临安赋名满天下。
整篇赋都在批判东朝贪官横行,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临安空有一副繁华的皮囊,再过数年,东朝恐危矣。当然,这是顾长寻的理解。
实际上,这篇临安赋内容写的临安的繁华,东朝的富庶,歌颂皇上的丰功伟绩。一千个读者有一千种想法。当时朝野议论纷纷。
皇上看见这篇赋,却认为这是个能堪大用之人,当扬钦点其为状元,并赐其千金,位翰林编修。然这位状元郎跪于殿前,磕了三个头,谢绝了千金,奏请回扬州老家任个五品知州。这个状元就是宋承。
在宋承启程回扬州后,顾长寻才从家里的教书先生口中打听到这事,在观摩了那篇临安赋后,当夜乘着夜色,带着贴身侍卫偷偷溜出了历王府往扬州赶去,他很想与这状元郎讨教一番。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初次出了临安,新鲜感超越了求知欲,沿着官道一路走走逛逛,终于在仲秋节之前到达了扬州。
恰逢仲秋之日,顾长寻向宋府递了拜帖,道自己是一书生,仰慕状元郎才华,特来府上拜见。宋承初上任,骨子里也是文人风气,没有那些为官人的架子。两人相见恨晚,谈古论今,彻夜未眠,顾长寻也因此得了机会拜宋承为师,住在了宋府。
顾长寻以后回想起这段日子,心里也依然有几分的畅快。
在宋府住下的第三日,顾长寻才知道宋承还有个与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儿,名唤宋舒。
这是顾长寻第一次见到宋舒,那时她正在指挥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摘池塘边桃树上的桃子。两个小姑娘的身量都不高,垫着脚也不够不着。其中一个小姑娘三两下顺着树干爬到了树上,正伸手去摘那桃,忽的脚下一滑,跌进了湖里。
“小姐!”那留在树下的小姑娘惊慌的叫出了口。
躲在角落的顾长寻看得眼前一幕,想出去帮忙,但是想到自己这一去恐怕会毁了她的清誉,急忙停住脚准备去喊人来。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笑声,“哈哈,小荷,你叫什么,你小姐可是会泅水的。”说着还朝岸上的小姑娘扑了几捧水。
顾长寻回转身来,望着眼前生动活泼的一幕,心里微微有些颤动,常年与书为伴,所见的女子仅限于历王府与其他高官世家的贵女,第一次见如此不拘小节的闺阁女子。
此后,顾长寻对宋舒稍稍留了心,但是两人从来没有真正碰过面,宋舒也只是知道府上住了一位父亲的客人。
很快就半个月过去了,顾长寻与宋承告了别,准备返回临安。
回程时顾长舒依然准备慢悠悠的逛一下。这次没有走官道,选择了一些小路。然而,正是这一决定,才让他真正见识到了路有冻死骨是什么景象。
离开了扬州境内,往云州走,一路上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顾长寻的侍卫想拿些吃食给一对祖孙俩,被他给制止了,给了她们,只怕明天就会在路边看见她们的尸体。救得了一个两个人,却无法救这几千上百人。
望着眼前的情形,他不由想到了与老师论道时说起的《临安赋》。东朝确实危矣,上位者尸位素餐,百姓却流离失所。他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改写这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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