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后,周二丫默默了许久,浑浊的眼里仿佛灌了风,泪水不受控制地刷拉往下流。
到底是十月怀胎亲自生下来养大的,她是偏心眼,但哪个母亲听到闺女没了能真的无动于衷?
连院子里的人都唏嘘不已,说了好几声造孽和可怜。
年纪轻轻就没了。
何瑞雪想要攀扯上霍廷勋,故意擦着不存在的眼泪,惋惜道,“我先前还见过她一面呢,谁知道没多会人就没了,她糊涂啊,肯定是被人给骗了。”
有人自然会好奇,“何家丫头,你知道什么?”
“我听说她从农扬逃出来,这几天都住在一个男人家里。那人结过婚,有两个孩子,这几天都是她在帮着带,还买了不少东西呢,好些人都看见了。
不过那男的看起来是个当兵的,还挺有钱,她改嫁过去的话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啊,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大家连忙围着她议论,“莫不是被骗了身子?”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想跳河,我看是不是人家不想要她,她就拿自杀来威胁,结果一下没站稳,真的掉进去了。”
“别忘了她还背着案底呢,根本见不得光,哪个正经人会娶她啊?我看是她缠着人家,把人惹急了,干脆除了她。”
话题越说越偏,逐渐走向悬疑剧情。
周二丫抹掉眼泪,嗔目切齿,“一定是他骗了我闺女,天杀的,金宝啊,去借个板车把你姐姐拉回来,咱们带着她去讨个说法!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逼死我闺女,他亏不亏心啊!”
她气势汹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倒真像是个为无辜枉死的女儿出头的母亲,当然,若是忽略她眼底的贪婪就更加逼真了。
尹红撇嘴,戳破她的心思,“哼,她去讨要赔偿才是真的吧,这周二丫连闺女死了都不让她入土为安,恨不得连骨头渣滓都吃进去,也不怕她半夜找过来。”
“行了,少说两句吧,这事确实蹊跷,总得解决的。瑞雪啊,你知道那男的住在哪吗?”
“就在老拐街道上,住在招待所里,具体在哪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他是副营长呢,明明是我姐夫底下的人,却不怎么听他的话,他家里有钱有势着呢,哪里会怕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周二丫在旁边支着耳朵听她的话,闻言果然浮现出几分忌惮。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对方是军官,逼急了把她一块儿抓进去都没人能帮她说话。
她难得露出几分谄媚的模样,说,“瑞雪啊,这院子里就数你最热心,能不能帮我给你姐夫带个话,咱们一块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何瑞雪可不会让自家人掺和进来,漠然道,“我姐夫忙着呢,都好几天没回来了,哪有功夫管这事?哦,对了,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你找人的话记得抓点紧,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撂下两句风凉话,她径自回屋去看何延诺,周二丫盯着她的背影唾骂,“蛇鼠一窝的东西!咱家来娣和她还从小玩到大呢,这点忙都不肯帮,怕不是在故意包庇那男的吧。”
“行了,少说两句吧,她要是真的包庇,怎么会把这事说出来让你知道。”
“是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凡是帮了你的人不光得不到好处反而惹一身骚,谁敢再插手你家的事啊。”
说完,大伙各自散开,只留周二丫在原地无能狂怒。
极度偏心的父母大部分都相当自私,当没有女儿可以压迫时,她便会把枪口指向儿子。
“孙金宝,我让你借的板车呢?”
孙金宝挠着头,为难不已,“妈,大家都不愿意借给咱们。”
“没有板车就用门板去抬,尽早把人弄回来。”要是被拉去埋了,效果可就会大打折扣。
“她死沉死沉的,我一个人抬不动。”
更何况,孙金宝也害怕呢,一想到要面对死人,心里头就直发毛。
“你不会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啊,平时吃你的东西积极,干点事比谁都跑得快,实在不行,你去找你大姐夫,让他回来帮忙!”
“妈,大姐夫是个瘸子。”
“瘸子咋了,只要他能动弹,就必须给咱家干活,还不快去!”
周二丫拧着他的耳朵转了几圈,只觉得这儿子真是越来越不贴心。
从前老孙在的时候还能说好话哄她开心,让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现在呢,这小子光会吃,啥活都不干,整天还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在外头鬼混,让她忙着涮涮洗洗还要打零工养家,看着他一副死相就来气。
孙金宝没什么脑子,还真去找了孙招娣的丈夫,自然是被赶了出来。
他没办法,只能花几分钱找人借了板车,借他的人还挺不乐意,一再让他承诺洗干净了再送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大张旗鼓地拖着一具已经肿胀,散发着隐隐臭味并且面目全非的尸体去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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