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雪有多大,天气有多寒冷,当时的村庄做饭都用柴火或玉米秸秆。到了吃饭的时间,整个村庄都会被炊烟所笼罩,这是使用天然气做饭无法体验到的。多年后,我去了秦岭深山,在一个山中小村落的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这些烟火气在山间飘荡。看到这一幕,我泪流满面,那是对儿时村庄的回忆,也是对儿时亲人的思念。
言归正传,这扬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歇。尽管下雪在家,一家人也没有闲着。我的老舅前一天套住了十几只野兔,忙着收拾野兔,扒皮分装,装进几个袋子,大家分一分,也算是准备了一些年货。他养的大黄狗坐在旁边,时不时地捡点漏。外公则不时地拿起扫帚和铁锹,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铲除。外婆一直在蒸大馒头和豆包,那时候的天气比现在更冷,冬天很多食物挂在室外阴凉处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坏。所以外婆提前蒸好了馒头和豆包,打算让我妈妈带回去过年吃。
雪一停,外婆就赶忙让我舅找人给我爸捎个信,让他回来。我舅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打听村里这两天有谁要进城,到工地给他捎个信。
就这样,三天又过去了。这天上午,我父亲从工地上回来。他没有回家,而是心急火燎地先赶到了我外婆家。外婆做了几道小菜,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在饭桌上,他们将前几天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我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攥着馒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吃过饭后,外公和我老舅提着早已装好的馒头、豆包、野兔肉以及其他食物,横放在我父亲的自行车大梁上。我的父母与他们道别后,便慢悠悠地回家了。我舅舅养的那只大黄狗一直跟着,直到我妈妈他们到家,它才自己回去。我老舅养的大黄狗非常通人性,每次我妈妈去了,离开的时候它都会送我妈妈回家,送到家后它就立刻回去,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这一家人。它曾经为了保护家人而牺牲,当然,这是后话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临近年关。这天是北方的小年,按照习俗,我父亲要打扫卫生、祭灶王,还要去上坟祭拜。我妈妈则负责包水饺。冬天白天短,夜晚长,天黑得早。两人忙碌了一天,都累了,早早就睡了。睡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父亲突然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眼角还挂着泪水。父亲回想着刚才做的梦,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我妈妈,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我妈妈也坐了起来,嘴里还哭喊着“爹”。
父亲急忙开灯,轻拍我妈的后背,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真是奇了怪了,我刚才做梦,居然梦到咱爹了,还说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话。”
我妈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赶忙说道:“我也梦到咱爹了,他就坐在家门口,脸色铁青,说咱们什么都不懂,给他找的阴宅漏水。让咱们等明年开春,地面解冻了,找个好日子,把坟迁到咱爷坟那边。哦,对了!咱爹还说……还说……”
父亲面容凝重,接过话头:“咱爹是不是还说咱们孩子的生劫并没有完全躲过?要在腊月三十那天供天地的时候,用咱家的百草霜在黄纸上写上娃娃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焚烧。”
说到这里,我妈一脸惊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仔细一对,发现做的梦竟然一模一样!原来,爷爷在梦中要求将他的坟迁到太爷爷坟旁边,然后告诉了他们一个生辰八字。说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在黄纸上写下生辰八字,腊月三十那天供天地的时候焚烧,我就能完全躲过生劫,并且会按照那个生辰八字降生。
要说一个人做这样的梦可能会怀疑,但是两个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梦,就让人不得不信了,父亲和我妈此时对梦里的内容就深信不疑,突然,我妈拍了拍炕头,惊呼道:“糟了!我没记住那个生辰八字!”父亲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我记住了,我起床拿钢笔赶紧记下来,免得忘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孩子取个名字,到时候要一并写在黄纸上。”
父亲很快取出纸笔,记下那个生辰八字,随后二人开始讨论给我取个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讨论的,也就有了我后来的那个名字。
记下生辰八字和名字后,父亲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给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儿子,我竟然不知道我爹还有这本事,老爷子走了这么久,我才知道,而且他平时琴棋书画那些东西,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学的。以前只觉得我爹天天神神秘秘的,三天两头就出门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现在一想,我这个儿子做的也挺失败,竟然一点都不了了解我爹"
我妈安慰道“咱爹不让你知道的事情,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能怪你,要不是因为咱这娃,谁能知道,你也别多想,老爷子因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说到这,我妈话题一转问道:“咱爹说要用咱家的百草霜,咱家哪来的百草霜啊?”母亲没什么文化,不认识几个字,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父亲是有学问的人,解释道:“这百草霜就是外面灶棚里的锅底灰,因为天天烧各种柴火秸秆,所以自然就叫百草霜了。”母亲对这种文绉绉的名字不太感兴趣,只是反复叮嘱父亲一定要按照爷爷说的去做。父亲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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