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色木头与灰旧石头、深黑瓦片构成的长长的巷子,古旧意象一个接着一个在眼前叠加,黑色的木头柱子,穹拱,一根根漆黑横木,让人想起一根根肋骨。黑的堆簇中,透出一线光,明亮得有些让人心跳。
明晃晃的太阳,被廊檐切割成一束束斜斜的光柱,照射下来,光柱里有微尘翻滚。
元清凝款步来到内殿,面对着庄严神圣的菩萨,盈盈下跪,合十双手,嘤然有声:
“信女元清凝,特前来叩拜佛祖,诚心谢恩,云舞献瑞,雾笼罩祥,佛祖心怀慈悲,渡我苦难路漫长,助我早日复仇,去恶扬善,慈悲担当,让该受到惩罚之人难以逃脱。”
说完,便盈盈俯首,叩拜作揖。
来到院落里,看着长长的回廊,石碑上,留驻着隶书、篆书、草书、行书的佛经。院子里,那些宁静的鸟,仿佛已经被这神圣之地所感染,展翅欲飞,却忘记了飞翔。
正在怅然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位小沙弥,元清凝抬步上前,礼貌问道:“小师傅,我想为娘亲立长生位,请问该找哪位师傅?”
小沙弥冲着元清凝合手作揖。
“这位女施主,请你前往极乐殿,那里可以为往生逝者超度,立长生位。”
元清凝谢过后,便带着如玉等丫鬟向极乐殿走去。
一路上,看到众多善男信女祈涛的身影,求家宅、求健康、求姻缘,一切一切,莫过于俗世凡尘的纠葛。
踏入入极乐殿,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排列好的灵位,有的,已经被点上了一缕清香,而有的,却因为家人久不来探,已经布了些灰尘。
元清凝来到后殿,询问一位僧人掌管极乐殿的尚善法师的所在。
“哦,女施主要找尚善法师吗?现在尚善法师在接待客人,贫僧带女施主去偏殿稍稍等候吧。”
“不必麻烦了,小师傅且去忙吧,我在亭子里坐一下就好。”
僧人听了,便也不再多说,自顾去忙了。
元清凝来到对面的凉亭上休息,俯瞰慈云寺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佛像金身,让人感到如坐云端,邀游于仙境。
而此时房中,尚善法师正与一位贵客在下棋,他轻拂银白色的胡须,仙风道骨的体态表露无疑。
而与他相对而坐,在认真思考棋路的人,正是二皇子宇文逸。
尚善法师纵观全盘,捻须浅笑:“看来最近二皇子殿下的心绪有些躁动,今日的下棋路数,激进且没有理清思路。
下棋看得不是子,而是子所带来的利益。如果某些子存在意义重大,那就要想办法加强;
如果某些子存在价值很小,则可以利用完然后弃掉。关键看“子效”决定是否出动一片棋。
如果本来不重要的子逃来逃去,结果越逃子越多,并且它的存在只能给你带来负担,而不能带来利益的话,就说明这片棋是早就该放弃的。”
宇文逸听完尚善法师的一席话,冷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快的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他冰封般的面庞透露出一丝恭敬:“今日承蒙法师点化,拨去我这等俗人头上的困扰。”
尚善法师听后爽朗的一笑:“二皇子客气了,你我相交数载,虽然年岁相差悬殊,但却是忘年之交,而且二皇子与我佛有缘,很有慧根。只可惜,二皇子身为皇室,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一切,顺着自己的心走便可。”
宇文逸心中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多年来,他一直奉命镇守边关,未得诏令不得回京,然而,前不久,皇帝竟突然将他召回京城,并留任于此,不再派遣他外出戍边。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父亲的意图,自从他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命运似乎就注定了坎坷。母妃早早离世,而他也成为了父皇厌弃的对象。
若非如此,母妃又怎能因产后遭受病痛折磨而香消玉殒。母妃的离去,以及父皇的冷漠抛弃,让年幼的他承受了无尽的痛苦。他从未拥有过快乐无忧的童年,更不曾感受过母爱的温暖和呵护。
过早地步入军营,使得他将所有情感深深封锁,每日只与士兵为伍,将征战视为唯一使命。
而他的父皇宇文元德,是个生性猜疑之人,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能放下心来,一直暗中派人注意他们,生怕他们有什么弑父篡权的举动。这次将他招回宫来,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太子最近的举动比较频繁,背地里一直不断拉拢朝中大臣,招了很多手握实权的得力干将到自己的旗下。
他的这些儿子羽翼已丰,每个人都开始动了登上皇位的心思,索性就将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都招到身边,让他们彼此有个牵制,而自己就隔岸观火。对儿子尚且如此,可见当今皇帝的心机是多么的高深和狠辣。
自古以来,帝王对权利的痴迷程度不可小觑,明知道那个位子,是经过无数鲜血和白骨堆砌而生了,坐在上面,如坐针毡,但是大家却都依然前赴后继的竞相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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