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多是骑自行车上学,他们有的骑山地自行车,硬朗的车架,粗犷的轮胎,高高的坐垫,骑上去就显着帅气。个别同学还会抬起前轮,独用后轮着地,仿佛驾驭一匹奔驰的骏马,之前子祥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个动作。有的是扬地自行车,纤细的车架和轮胎,公羊角一样的车把,显出几分傲娇,那些城市生趴着身子骑着,显得骚气又好笑。子祥看着他们一排排的骑过去,男生女生有说有笑的,他羡慕极了。他也想拥有那样一辆自行车,和他们一起骑着上学放学,享受别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们还有CD机,听说要一千多块钱;有GameBoy掌上游戏机,可以玩很多种游戏;有的家里还有电脑,那时候能买的都不是一般家庭。极个别同学已经在用着手机,要知道孔德明买手机的时候都攒了几个月的工资,花了他2300多块钱。下雨天的时候,有的学生是家长开车送来的,远远的停在校门口,就是那种子祥叫不出名,一看就很贵的小汽车。这下,子祥觉得父亲的吉普车也不那么霸气了,老土的外形,漏风的帆布,拖拉机一样的发动机声,看着就不入流。
这些城市生成了班里乡下同学议论的话题,谁家最有钱,谁家父母当大官,谁家爹妈跟老师关系最好,谁最漂亮,谁最可恶等等,这群乡下来的孩子普遍对城市生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
“那个余浩然,张嘴闭嘴这多少多少钱,好像全天下就他家最有钱一样。有钱就有钱呗,嘚瑟什么,你又不给我十块八块!”
“还有那个林俊飞,拿着个破CD装逼,塞着耳机,整天装模做样哼哼唧唧,唱的还难听。”
“那几个女的也是,一天到晚卖弄风骚,追着男生又打又闹,嘴上还脏话连篇,真不知害臊。”
“他们也就是家里有钱,爹妈都是领导,才敢对我们大呼小叫,要是和我们一样,早收拾他们了。”
子祥也看不惯这帮城市生,虽然不到厌恶的地步,但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反感,他们一身的少爷少奶奶脾气,言语傲气,不顾他人感受。“哎呀,脏死了!”,“哎,那个谁,你来帮我抬一下桌子,我搬不动”,“我的天,这都不知道,白长这么大。”有时候子祥也忍不住想扇他们几大耳刮子,但他没有那个胆量,即便是面对乡下同学的招惹,他也尽量保持一团和气,父母经常跟他说出门在外要跟别人打好关系,能忍则忍,坚决不能打架闹事。所以,每当遇到矛盾的时候,他总是保持克制,学着阿Q的精神胜利法,在心底骂上几句就舒坦了。
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子祥逐渐发现这帮城市生也不是就一无是处,他们是班里的文体活动积极分子,唱歌跳舞,乐器独奏,小品短剧,足球篮球排球,跳高跳远短跑样样都能来,这是山区生完全不能比的。文艺晚会上,女生们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尽显妖娆。她们穿着造型大胆的服装,随着音乐的律动,尽情舞动着身姿,引得台下口哨连连。隔壁城市班的男生三七分的发型,刘海斜斜的遮住半边额头,短T加牛仔,斜挎着吉他,一曲《情非得已》听得得台下女生没了魂,两眼发直。这帮城市生仿佛成了聚光灯下的明星,子祥不禁生出几分赞许和羡慕,但又夹杂着那么一丝不屑,他心里想着,下了这个舞台,课堂才是真正的较量的地方。
子祥还跟着班里的城市生学会了踢足球,知道了世界著名足球俱乐部,曼联、利物浦、巴塞罗那、拉齐奥,还知道了球星贝克汉姆的圆月弯刀、罗拉尔多的钟摆过人、齐达内聪明绝顶的足球智商。当美国“911”恐怖袭击发生的当天,子祥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他当时不知道美国的世贸双子塔是什么样的建筑,也没有“恐怖分子”这个概念,更无法想象飞机撞向大楼时的景象,直到后来在小卖部的电视中看到这恐怖的扬面。他还买了一把150块钱最便宜的吉他,跟着同学识谱,练习音阶,然后和弦、扫弦,也算是入了这道门,此后的闲暇时间吉他就成了他最好的陪伴。可以说是这帮讨人厌的城市生打开了他认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窗户,这么一想,子祥开始觉得他们有些讨人喜欢了。
在学校这种评价标准相对单一的小社会里,成绩是衡量一个学生最主要标准,子祥没有和城市生一样的优越家庭条件,只能靠成绩来赢得同学们的尊重,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自卑心理。他学习出色,为人谦虚,所以同学们都喜欢来找他问问题,愿意和他打交道,尤其当那些漂亮的城市女生凑过来的时候,青春期的躁动时不时的撩拨着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子祥,这道题怎么做啊?”一名城市女生用嗲嗲的声气问道。
她俯在子祥的桌沿,身体凑得很近,子祥可以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子祥故作正经,装得面无表情,眼睛只顾盯着习题本给对方讲解,尽量不与之对视,但内心早已小鹿乱撞,激动的连呼吸都快乱了节奏。这画面就像是电影《倩女幽魂》里的小沙弥,面对女鬼的魅惑时,盘身而坐,嘴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在子祥眼中,这帮城市女生容易大惊小怪,一只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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